后,进入正题,李林甫首先道:
“宗正卿的事情,圣人询问过老夫的意见,老夫当时便一力举荐三郎,没曾想圣人也有此意,老夫万幸,此番竟与圣人想一块去了。”
李琳故作一愣,赶忙起身道:
“万不敢当,下臣年纪尚轻,经验尚浅,实当不起宗长之职,得圣人和右相抬爱,虽深感荣幸,然如此要职,万不敢窃居。”
堂内除了李林甫和李琳,还有右相府的四郎李岫,六郎李崿与十一郎李屿,这三个儿子是被他着重培养的。
如今李琳成为宗正卿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自然希望儿子们与李琳能搞好关系。
毕竟他们家也是宗室,平时的婚丧嫁娶,被人家管着呢。
李岫率先笑道:
“三郎是大宗,此位非你莫属,试问,我宗族之主持,焉能付于小宗?咱们私下说些家常,在我阿爷看来,这个位置绝对是属意三郎的,有意者虽多,然我阿爷独钟爱三郎一人。”
“惶恐之至,惶恐之至,”李琳一脸汗颜。
李林甫虽然知道对方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但却非常欣慰,用人吗,你得有能力才行,连装都不会装的人,他能胜任什么职位呢?
李林甫微笑道:“三郎不必自谦,这个职位已经定了,等到假日一过,中书门下就会拟旨,你做好准备吧。”
他甚至都猜到,很可能是李琩在背后怂恿的,要不然李琳未必会有这个念头。
一个苏震,一个李琳,你小子干的事,看似离谱,却每每都能做成。
老夫佩服。
这下子,李琳没必要再谦虚了,位置都定了,再虚情假意的就没意思了,于是道:
“下臣才疏学浅,今后寺内大小事宜,还需右相不吝赐教,以免出错,贻误大事。”
这是李琩教给他的,一定要讨好李林甫,而李琳这个人,又非常听劝,也能看清形势,所以认可李琩的建议。
不像老六李瑀,李琩建议对方在卫府找个事干,人家不乐意。
至于老大李琎,李琩压根都懒得劝了,没救了这人,九寺五监之首的太常寺卿,都能说不干就不干,宁王都骂不动了,你自生自灭吧。
不过话说回来了,李琎的关系网是非常恐怖的,人家吃喝玩乐也是结交了不少牛逼人的,钱没有白花。
李林甫对李琳的这句话非常满意,如果宁王府能站在自己这边,等于是获得了宗室的支持,以后对付少阳院,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所以他更加认定,必然是李琩在背后谋划,因为李琩跟太子有仇嘛。
这很好,你有志向对我来说,是大好事。
“隋王最近在做什么呢?”李林甫笑问道。
李琳答道:
“与众友夜饮,通宵达旦。”
非常好!李林甫微笑点头,他只觉得李琩这小子,深谙和光同尘之道,你越是放荡奢靡,圣人对你越放心。
尤其是圣人眼下迁居兴庆宫,你就在圣人眼皮子底下呢,更不能乱来了。
“额昨日韦坚拜访王府,两人有过不短的交谈,”李琳说道。
他来平康坊之前,专程去见了李琩,所以知道这件事,而他也是在李琩的授意下,故意说给李林甫听的。
李林甫闻言,面无表情,但是李岫却皱起眉头,好奇道:
“那个王八蛋又去干什么?”
李林甫一愣,随即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你个蠢材,教了你多少次,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心事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你倒好,对韦坚的鄙夷,挂在脸上,也挂在了嘴上。
李琳笑道:
“具体内容,我也不甚清楚,只知十八郎送给韦坚一份不薄的礼物,而韦坚也收了。”
李岫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十八郎想干什么?你不知道韦坚是咱们的对头吗?
你讨好他做什么啊?
要不是亲爹刚刚警告过他,他还会接着发牢骚。
而李林甫,则是瞬间把握到了李琩的用意,与敌人虚与委蛇,并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李林甫忽然生出一股念头,也许眼下的李琩,真的值得自己的支持。
反正将来做皇帝的,不能是少阳院那个窝囊废!
李林甫和咸宜一样,都不太将出嗣放在心上,唯独就是那个杨太真是个不小的问题,此女太受宠了。
满宫嫔妃,只有她被带去了兴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