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趟。”
“阿兄去哪?若是好玩的去处,应该带上我们,”咸宜抢先道。
李琩淡淡回应了一声:
“不带你们。”
他这次要去的地方,还是长乐坊,不过不是大安国寺,也不是教坊,而是徐家酒肆。
徐家本是江南扬州人士,隋朝时从江南迁徙至长安,因擅酿酒,很快便在长安立足了。
他们家的酒非常的贵,利润超级高,原因就是产量少,拢共四个酒窖,年产也就几百坛子,除了照例进贡皇宫的,剩下的真没多少了。
所以他们除了自己的招牌黄桂稠之外,还卖其它酒水,不然生意就黄了,其中还有被粟特商人垄断的西域葡萄酒。
长安的所有娱乐场所,随处可见外族人士,穿金戴银花里胡哨,那肯定就是粟特人了,也就是昭武九姓,这帮人是整个西域最会做生意的,控制了丝绸之路的贸易。
但身在长安的粟特人,绝大多数可不是外人了,他们已经融入了中原,成为唐朝百姓。
男年五岁,则令学书,少解,则遣学贾,以得利多为善,妥妥的东亚youtai人。
因其民族特性是父子计利,所以只存在小家族观念,堂表亲戚都很疏远,例如安禄山和安思顺。
安禄山起家就是边境上帮买卖人协议物价的牙郎,可见赚钱,是粟特人刻在骨子里的。
这次约他见面的,是卢奂,在一个不起眼的包厢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胡人。
不对,穿金戴银的,这是个粟特人。
李琩进入包厢之后,卢奂的随从从外面将门关上,卢奂看到一身便服的李琩,笑道:
“大郎坐吧。”
他派人通知李琩的时候,就嘱咐过,不要挂着显眼的金鱼袋,要避人耳目。
如今呼之为大郎,自然是不希望那名粟特人知道李琩的身份。
“这位是我本族额算是族叔吧,比我高一辈,”卢奂指着李琩朝粟特人介绍道,随后又向李琩介绍:
“这位来自营州。”
他本来想要掩饰李琩身份,介绍李琩是他的堂侄,但转念一想,那自己不就比圣人还高出一辈,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叫叔叔了。
“都是自己人,”卢奂朝那名粟特人道。
那人嘻嘻哈哈起身,朝着李琩行礼:
“见过郎君,郎君真俊,实属京师罕有。”
粟特人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所以嘴巴特别甜。
接下来他又说了一些恭维的话之后,便告辞离开,因为他和卢奂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以为李琩是卢奂的第二个客人。
等到粟特人走后,卢奂笑呵呵指了指长几上的酒坛子:
“还未开封的黄桂稠,隋王饮几杯?”
李琩点了点头:“那个胡人是谁?”
卢奂为李琩斟酒道:“营州都督安禄山帐下的参军,名叫安守忠,这不是年关到了吗,进京给我送礼来了。”
安禄山眼下,已经是平卢军兵马使兼营州都督,今年刚上任的,营州就是后世辽宁朝阳那一块,在幽州的东北面。
“地方官贿赂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李琩笑道。
卢奂先敬了一杯酒,随后道:
“就是故意让你看见的,本来那个人很谨慎,早就要走了,我故意留他,直到你来。”
他是吏部侍郎,管着官员的升迁调动,老家又是河北,被安禄山盯上,一点不奇怪。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李琩道。
卢奂笑道:
“这个人前天给右相送了十车财货,给左相送了五车,陈希烈和我,都是三车,一个杂胡,志向不小啊,四个主持铨选的,他都在暗地里巴结。”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李琩皱眉道。
卢奂笑道:
“这里是长安,谁还没有点眼线呢?我只是想让隋王知道,我大唐眼下的官职,都被这种人给抢走了,进士出身的士子,比不过一个营州杂胡,何其哀哉。”
原来是这样,李琩心里倒是挺乐意知道这种事情,因为他对安禄山的事情还是非常关心的。
但很显然,眼下的朝堂,没有谁会将安禄山放在眼里。
“贿赂这种事情,罪名可大可小,国宝郎告诉我,就不怕我把你卖了?”李琩笑道。
卢奂哈哈一笑:“无妨,一来,我相信隋王的人品,再者嘛,左相右相全牵扯在里面,大家都拿了,隋王不会这么没有眼力。”
李琩撇了撇嘴,举杯道:
“边喝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