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锟来到一个更大的营地中,发现来此开会的大小队长竟多达上千人!
张锟接掌自家商铺后,恶补过算术,当即就在心里计算起来——
以每个小队长负责管理十户灾民,平均每户五口人来算,可推测出目前这里至少有五万灾民!
若崋军给他们提供的伙食,保持昨晚与今早的水准——每人一碗粥,虽非立筷不倒的那种,却也不算稀,最重要的是有些微油星,且盐味充足。
还是一日三餐。
如此算,每人每天至少消耗一斤粮食(缺少其他能量、营养摄入,吃白饭就吃的多)。
五万灾民米每日便需要消耗二百五十石粮食!
据张锟昨日来时观察,这里怕是绝不止五万灾民,很可能有十几万,甚至更多!
这就意味着,崋军每日在灾民身上便需要消耗近千石粮食!
一個月就是两三万石粮食!
如果算上崋军将士的口粮,每月消耗的粮食必然还要多几万石!
张锟先是为兴崋王的胸怀感到心惊、敬佩,随即又不免担忧起来,怕崋军赈济灾民之事难以维持多少日。
在张锟思索着这些事时,也跟随着大队长排好了队——上千人摆成一百列,每列十人,俨然有了些许军队的样子。
随后一名崋军将官登上前方的木台。
拿着个铁皮喇叭开始讲话,声音似乎比正常人的最大声还要大一些。
“诸位开封的乡亲,我是崋军独立第十七旅军政员段雷。今日将诸位召集于此开会,主要说明我崋部接下来对受灾百姓的安排。”
听段雷开口就点名会议主题,涉及到所有灾民的未来,大小队长们都紧张起来。
张锟也是如此。
毕竟他家房子和唯一的产业如今都被掩埋在泥沙、洪水之中——除非整座开封城的洪水都退去,泥沙也都被弄出去,恢复几分昔日的繁荣,否则他家就没有赖以生活的产业。
于是,对于这个军政员接下来的话,他听得极其认真。
“我们崋部为受灾百姓准备了三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有我崋部所需才华、技能的,如识字会算、炼铁打铁、木工漆雕、泥瓦砖石等,都可进行报备。
只要通过我崋部的面试,获得考官认可,便会被我崋部雇佣,给安排对应的工作,获取薪酬,至少可以养活两三口人。
第二个选择,若无一技之长,但身体尚可者,可为劳力,听候我崋部官吏调遣,往开封各地修河挖渠,排解洪涝。
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些,但薪酬也不低,同样可以养活两三口人。等将来,我崋部还会视情况进行分田,借给种子、口粮,可成为农户。
当然,开封如今的情形大家也看到了,即便洪水退去,恐怕不少地方一两年内都难以耕种。
所以,我们并不保证,所有劳力将来都能在开封分到田地,或许会被迁徙别处务农。
至于第三个选择,便是直接接受我崋部的迁徙,到别处垦荒务农。
我崋部会提供迁徙路上所需口粮,以及垦荒时所需的口粮、基本工具和住所等。
我们可以保证的是,将迁徙去的地方,土地肥沃不下于开封府。只要辛苦一年,基本便能安稳的生活下去。
另外再补充说明下,若选择被我崋部雇佣,同样有可能被安排到迁徙队伍中。只不过去了迁徙之地并非务农,而是为我崋部做百工之事。”
段雷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已经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便接着道:“这件事,诸位大队长、小队长回去后请向队中百姓讲清楚。若有不明白的,可问巡营之军政员。
我崋部给大伙儿三天时间考虑,不论怎样,三天后都要做出选择。
因为还有很多灾民等待救援,会需要很多的粮食,我崋部不能白养着大家。相信大家也不愿一日日的吃白食,是不是?”
说完,段雷便离开了,将会场交给了级别较低的军政员和将士们。
至于他,作为一旅之军政员,以及先一步北上三个独立旅之临时总军政员,每日需要处理的事务都不少,并没有太多时间用在这边。
张锟是个内秀的性子,先耐心听周围的大小队长们议论——
“崋军果然不白养俺们啊。”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崋军该白养俺们?俺们又不是他们的老父母。”
“崋军救了俺们,如今又准备给俺们一份能养家的伙计,就算以前大明官府中的清官能吏救灾,也未必能做到这份上,大家就知足吧。”
“说的是——大伙儿准备选哪条路子?”
“俺觉得有一技之长,受崋部雇佣最好。就好比俺们,不少人识字会算,说不定就能混个小官儿当当呢。”
“那要是被安排迁徙去别处呢?真要带着家人背井离乡?”
“开封城都被淹了,估计得废,不走留在这里干啥?吃泥沙吗?”
“···”
听了会儿,张锟也觉得受崋部雇佣最好。
待会议散去,他回到灾民营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手下赵二郎等九户灾民讲了。
这九户的户主便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