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矿工被监工驱赶,本就有些躁动,至于已经在洞里的更不用说了。
不仅因为这是逃跑的良机,更因为矿工们也怕官军——怕官军进来后连他们也杀掉,用他们的头颅冒功。
所以,瞧见赫连岳动手后轻松杀掉一个监工,其他矿工大受鼓舞,纷纷跟着动手。
可惜绝大多数矿工每日吃不饱,还干了大半天的活儿,又缺乏兵器,根本不是监工对手。
但赫连岳却很猛,杀了第二个监工后没跑,又接着杀向第三個。
很快,留下的十几个监工都被杀完,洞里的矿工们也都一个个地跑出来。
赫连岳仗着刚才连杀几个监工的威风,举着染血长刀大声道:“都到俺这边来,跟俺一起杀出去,到山里当匪!”
很多人在慌乱之中都是没主意的,只知从众。
因为赫连岳刚才表现确实厉害,这一声喊,便让大多数矿工都聚到他身边去。只有少数人想要翻越矿区陡峭的岩壁,直接逃跑。
“官军多半正在跟潘家的监工们打着,俺们趁乱从一旁冲出去!”
赫连岳没什么带人的经验,把自己的想法大声说了,就带头往出口那边冲。
结果才跑十几步,就瞧见官军成群结队的冲了进来,一个个兵甲染血,凶神恶煞的。
方才还跟在赫连岳身后的矿工们见状,立马一哄而散,要往别处逃。
却发现周围岩壁上面也冒出了一些官军。
很多矿工见状就不敢乱跑了,下意识往矿洞那边退。
赫连岳看着迎面跑来的官军,也是脸色一白,心想这回怕是要没命了。
却见这些官兵在几十步外就止步,随即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官走出来,喊道:“都别跑,我们不是官兵!”
不是官兵?
听见这话,矿工们一愣,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喊话的是刘升。
他接着道:“我们是义军,这座铁矿已经被我们占领了。你们如果不想死,就老实地待在矿区,听我们安排!”
听到这话,赫连岳心想:安排?不就是想让我们继续在矿洞里卖命嘛。
同时,他拿着刀默默退向后面的矿工人群,想要隐藏自己。
刘升之前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矿区里发生的事,也注意到了赫连岳。
见他还想躲,便指着他道:“你,过来答话!”
赫连岳见自己已被注意到,心想:既然没法躲藏,不如试试劫持这个将官,成功了就能逃命。
于是他听话地向刘升走来,刀也不扔。
待距离刘升四五步时,忽然猛冲,想要挟持刘升。
结果才靠近,就被刘升抢先进步抓住挥刀的手臂,然后反剪胳膊,一脚踢得单膝跪倒在地。
“为什么对我动手?”刘升问。
赫连岳哼道:“对你们这些狗官军动手还需要理由吗?”
“说了,我们不是官军,是义军。”
“呸!”赫连岳吐了口痰,明显不信。
刘升也不急,看了那些不安的矿工一眼,高声道:“我们是义军,这次夺了铁矿自然也是要挖矿炼铁的。不过,你们这些人如果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当矿工,我们可以安排到别处去做事。
愿意留下的,每月至少可得一两工钱,还会管三餐饭,绝不会饿着你们。”
赫连岳又哼道:“俺不信!”
“信不信都得听我们的安排!”
刘升看赫连岳身手不错,又有胆气,确实有几分欣赏,却也没想多跟他浪费口水。
将其手中腰刀缴了后,又让人去将矿工中的其他武器都收缴了,这才将赫连岳放回去,跟矿工们集中看押。
接着,他便审讯了十几个被俘虏的监工,以及一个受了伤的管事。
这才得知,铁矿是缸窑村潘家的。
缸窑村就在铁矿西北六七里的地方,并不远。
潘家是当地的乡绅——家主潘良臣是举人,大概有田地五六千亩!
等杨和庆、文宥过来,刘升便道:“潘家有个举人,估计背景、人脉不简单。我们占了铁矿,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想免除后患,最好顺带将潘家给灭了。这样即便外面还有潘家人活着,失了财富、势力,想要对付我们也不容易。”
杨和庆道:“俺问过一些矿工,都是被潘家骗过来的。矿工们吃不饱饭,病了也不给治,还动辄打骂。就凭这些事,潘家就该灭!”
“那明天就去缸窑村。”
随后,刘升让人将铁矿旁边铁场(炼铁工坊)的工匠们也带到矿区来。
又把那十几个监工和管事押过来,冲矿工、工匠们问道:“这些人帮潘家看守黑矿,草菅人命,都该死。不过你们若觉得他们当中有谁是好人,不该死,也可以跟我说。”
刘升这是对俘虏做简单的好坏区分。
然而,并没有矿工、工匠开口证明哪个监工是好人。
也许这些潘家监工中真没好人,也许有好人却被刘升他们在攻进来时杀了。
倒是监工们纷纷替自己求饶。
刘升想到挖铁矿总要用人,便道:“管事砍了,其他人留着当挖矿的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