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赵高李斯之事,嬴政坐稳朝堂。
作为皇帝,集权于一身,失去李斯,天下大事都压在了他身上。
“习惯了习惯了。”嬴政苦笑一声,批改奏折,然而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了扶苏的那一道。
“减少徭役,暂缓向边塞移民?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此言同仙人所论不谋而合啊。”
“批了!”嬴政对执掌玉玺的新任府令道:“扶苏回来了吗?让他速来见朕。”
“启禀陛下,公子星夜赶回,今早便到了,只是回朝之后准备奏章,行礼仪,故而迟来。”
“用不着这些繁文缛节,叫他来见朕便是。”
府令退下,嬴政打开所获得的各种资料,传令懂文章的宦官抄书。
这些资料对于他来说是机密中的机密,不能随意让大臣将士查看,只等扶苏来再让他慢慢学习,从而也能分担他的压力。
尤其是其中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外儒内法之礼令他对过往所学大为改观。
仙人有言:“法家严酷,以军功为奖,适合争天下,但统一六国,治天下再用法家则不妥,应以儒治,仁政,同法家并行,阴阳调和,刚柔并济,才能令天下安定。”
“这天下苦秦久矣,嬴政只看到了人心的阴暗面,却没看到人心的善。尤其是君权神授,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更是能收服百姓的心。”
“六国百姓对秦并无归属感,故而在自己离世后跟从六国遗党造反,若是能得他们的心,知道在咱大秦能生活,他们自然不会造反。”
“相比焚书坑儒,铸造金人,这才是真正的愚民之策啊。”
又回想起当时韩非所著之书,他也点明了人性的低下,人性就是如此,活不下去,自然会造反。
如今感悟,为时不晚,朝闻道夕死足矣。
他其实还是对这份内容有怀疑的,但十分惧怕秦亡,无颜去见先祖,故而考虑应该去尝试。
仙人所传授之经验,或许真能延续秦朝,相比于自己,他更在乎大秦的江山。
成了,天下安定,大秦兴盛,败了,也能证明他自己的那一套是对的。
根据过往的经验来看,这些事情需要慢慢来,诸如商鞅变法也改革了很多次。
扶苏进殿,战战兢兢。
他本就惧怕自己的父亲,当初被发配上郡,便认为是父亲对自己的厌恶。
可没想到,一进来,嬴政便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赶紧下跪道:“父皇!儿臣前往上郡治军,无功而返,有罪。”
“没说要治你的罪。”嬴政笑了,特意令宦官将桌椅搬来,让扶苏坐在自己身旁。
扶苏看呆了,嬴政无比反常,之前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就算对待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就算是自己的幼弟胡亥,也从未如此对待。
“别怕!从今天起,你就是继位之人,朕已经令百官订法修仪了。”
“啊?”扶苏又是大惊,冷汗直流,心想着这是不是父亲的试探,看自己是不是有篡位之心。
他回来时可是听说了赵高和李斯窜逆之事,莫非也怀疑上了自己?
然而嬴政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不必多疑,回来便好。”
“是。”
扶苏上前,嬴政亲切地坐在他身旁,还特意给他倒了茶水。
“扶苏啊,爹爹老了,处理不了那么多政事,我不相信外人,只相信你。我知道你对我当初让你去上郡的事情很不满。我也没有说清楚我的想法,让你担心受怕了。”
嬴政居然没有用“朕”这个他自定的尊称,而是用“我”,扶苏无比惊讶,但此番称呼无比亲切,就像自己的娘亲也是这样说话的,便逐渐宽心。
扶苏恭敬道:“父皇,您是天子,功盖三皇五帝,定能受上天保佑,一定能长生不老。”
“哪有什么长生不老?都是虚妄之物。”嬴政摇头道:“爹爹我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能过几年,反正很快了。不说这些,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何事?儿臣必竭尽全力。”
“是你上奏的减少徭役之事。”
“啊?”扶苏赶紧起身行礼道:“父皇,虽然此举触动到了大秦利益,但儿臣仍然仍未治国不能只靠严刑峻法,天下初定,那六国人民厌战许久,且其臣子还未能全心归附,应当减少赋税徭役。”
“对,我叫你来就是要让你施行这件事情。”
“啊?”
扶苏懵住了,怀疑眼前的嬴政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莫非是被谁夺舍了?
嬴政没有解释,而是打开光幕。
那光幕出现,惊得扶苏立即下跪,上面的内容,更是把他之前的观念都揉碎了。
其上所言的扶苏和他非常契合,但令他惊讶的是嬴政让他去上郡,或许是为了让他掌管兵权,可以制衡朝中的其他势力。
更令他震惊的是,赵高胡亥等人篡权谋逆,难怪赵高被杀,李斯被黜,而他们上位后居然还假传诏书令自己自杀,而后蒙毅和蒙恬还被自己害死了。
“父皇!这!……”
扶苏惊愕地看向嬴政,嬴政示意他冷静,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