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监?”
“对,司礼监掌印太监戴权手下一个叫刘启泉的绛衣太监,那天来传旨,跟我府上那奴才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好不亲热,嘿嘿。”
“云秀生那奴才,怎么能认识刘太监?”
“那我知道,反正事儿就是他办的。”
“当真?”
“不然呢?”贾蓉醉醺醺地举起酒壶:“那奴才说得对,我就是个天生的富贵闲人命,什么都不用管,自有一世富贵在身,嘿嘿嘿,琏二叔,干杯!”
贾琏满头雾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事能跟云秀生那个奴才扯上关系。
虽说太监也是奴才,但皇帝的奴才跟勋贵的奴才可不是一个等级。
皇帝的奴才,比他们这些勋贵还高贵。
尤其刘启泉那个级别的绛衣太监,可是掌着实权的,刘启泉本人更在捕风司有差事,皇帝、太上皇、司礼监大太监们就是通过刘启泉这样的小太监掌控捕风司。
捕风司组织庞大,事务繁忙,皇上、太上皇和司礼监的大太监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但又必须拥有绝对的知情权和掌控权,刘启泉这些绛衣太监就是掌控捕风司的爪牙。
而云秀生只是宁国府一个小管事,身份跟刘启泉差了十万八千里,凭什么跟刘启泉称兄道弟?
贾琏一边思考一边飞快回家,把情况跟二叔说了。
贾政也一头雾水,只能继续指使贾琏:“琏哥儿,你去东府一趟,悄悄打听打听当天的事儿,或者直接找那奴才问问。”
贾琏表情难看:“二叔,那云秀生是秦氏提拔上来的,对秦氏忠心耿耿,为此还与咱们府上发生了几次冲突,直接问他,恐怕不会说。”
“无妨,直接问,主子们之间的事儿还轮不到他个奴才在里面搅和,他是东府的奴才,也是咱贾家的奴才,在主子面前翻不了天。”
贾琏想想也是,转身直奔宁国府。
进门逮住一个小丫鬟就追问当天发生的事。
小丫鬟连忙摇头,一问三不知。
贾琏一连问了好几个,都一模一样。
却也没当回事,只当这些丫鬟婆子是真不知情。
却不知道这些丫鬟婆子是真不敢乱说,因为云秀生正在裁人,最先被裁掉的就是嘴巴不严实的。
所以,这些婆子丫鬟不但没说,还第一时间报给云秀生。
云秀生听完,找到秦可卿,直接道:“贾琏来打听刘启泉传旨的事,必然在打什么主意,要是找你,就全推我身上。”
秦可卿有点担心:“你扛得住吗?”
云秀生拍拍自己越发结实的肌肉:“你说呢?”
一刻钟后。
云秀生坐在太师椅上,也不起身,冲着进门的贾琏微微点头:“二爷好久没来这边坐坐了,可是忙什么生意?”
贾琏皱眉:“你这奴才,好没教养,见了府里的主子,连站都不站?谁教你的规矩?”
云秀生愕然。
什么意思?
贾琏还不知道脱籍的事?
还一口一个奴才。
消息也太闭塞了吧,这可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故意封口,有心人应该早知道了,贾琏却依旧一无所知。
难怪贾家会落魄。
贾琏已经是贾家比较有干才的年轻一代,却依然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找鲍二家的”的人,事情过去这么久都没有丝毫觉察,真没救了。
云秀生暗暗冷笑,却也没揭穿,而是依旧笑呵呵:“二爷,有事说事,没事请回,蓉哥儿不在府上,你来串门不适合久待。”
贾琏顿时恼怒,想呵斥几句,可看到坐如金刚的云秀生,再想到云秀生生生打残赖二的画面,更想到可能会有求于云秀生,立刻悻悻地收起怒火,面带笑容地走到桌子旁坐下,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云秀生,问你个事。”
云秀生含笑点头:“二爷尽管问。”
“你怎么认识的大太监刘启泉?”
“偶然间认识的。”
“你与他交情颇深?”
“只见过两面,哪有什么交情,不过是谈得颇为投机而已。”
“当真?”
云秀生笑眯眯地反呛一句:“二爷可以当我在说胡话。”
贾琏的表情瞬间凝滞,暗骂云秀生不知尊卑,却不得不继续陪着笑脸问:“你能联络上刘启泉吗?”
云秀生听到这里,豁然开朗,贾琏是想跟刘启泉搭上关系。
嗯,不对,不是贾琏,是贾政贾赦甚至贾母,应该是为了打听皇宫里面的事儿,大概率是为了贾元春。
对,一定是这样。
有意思,这可是送上门来的羔羊,不狠狠宰一刀都对不起老天爷安排的剧情。
想到这里,故作高深莫测地回道:“那要看什么事儿了,我总不能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他。”
“大事,是大事!”
“多大?”
“很大。”
“什么事?”
“你不用知道,你只管联系刘启泉。”
云秀生暗暗冷笑,这颐指气使的态度,使唤牲口呢?使唤牲口都知道喂点好长膘的草料,这空口白牙地使唤人,谁惯得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