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生跟着小道士进入贾敬房间,恭敬行礼:“奴才云秀生,见过老太爷。”
贾敬指指斜对面的椅子:“坐。”
“多谢老太爷赐座。”
“不用客气,若不是你拼死保护,我已经被人砍成肉泥,”贾敬吐了口气:“云秀生,我再问你一遍,可愿意脱了奴藉?”
云秀生故作小心翼翼地回答:“若有机会,奴才当然愿意,但奴才始终是宁国府的奴才,就算脱了奴籍也是宁国府人。”
贾敬满意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极忠勇之人,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接着道:“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皇上是铁了心要杀我。”
云秀生暗暗哂笑,就你们干的那些事儿,永兴帝只杀你一个已经相当克制,换个狠点的皇帝,直接灭你三族。
却故作惊骇地瞪大眼睛:“皇上?”
“对,皇上,两次刺杀都出自皇上之手,皇上下令,捕风司操刀。”
“这这这……”
“你也别慌,这是老一辈的恩怨,根子在旧太子身上,更准确地说,根子是你父亲拼死保护的那个秘密。”
贾敬说到这,轻笑出声:“所以,在你父亲作出决定的那一刻,你便已经站在皇上对面,你又接连两次坏掉皇上的行动,更彻底得罪皇上,你啊,现在也只剩下依附宁国府这一条路,离了宁国府,你必然会遭到捕风司肆无忌惮地追杀。”
云秀生听到这,恍然大悟。
老狐狸,竟然用永兴帝和捕风司恐吓他。
一般人听了这番话,必然胆战心惊惊骇欲绝惊慌失措。
但吓不住他。
捕风司?
他已经端掉捕风司一个据点,杀了一个小指挥使外加若干中低级军官,刚才在山下又连杀至少一个千户外加六十多个中低级军官。
他但凡有那么一丝丝畏惧之意,都下不去手。
老狐狸拿这个恐吓他,真扒拉错了算盘珠子,他不吃这一套。
表情却更加惊慌,惊慌中又夹杂着些许决然之色:“得罪便得罪了,大不了一辈子不离宁国府,奴才可不信皇上会动宁国府。”
永兴帝不敢动四王八公,这是这几年朝堂和民间的共识,因为太上皇还活着,而且活得很滋润,更因为四王八公的影响力非常大。
所有人都认为永兴帝会为了稳定局势而选择与四王八公和平共处。
他当然知道大结局,但必须说这种主流的话才能取信贾敬。
他可以聪慧,但不能聪慧得过头。
聪慧过头,必遭猜忌。
果然,他的反应让贾敬更加满意。
贾敬捋须点头:“不错,当今圣上再恨贾家,也不敢动宁国府和荣国府这两块牌子,贾家虽然落寞,但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何况……”
沉吟片刻,低声道:“何况,贾家也有自保之力,若非如此,我早已化作一堆白骨。”
云秀生顺着贾敬的话露出诧异之色:“您是说……”
贾敬露出颇为自得的笑意:“朝廷一直严禁蓄养死士,但勋贵之家,谁家没养那么三五十个死忠之人?何况四王八公这些开国武勋之家,我贾家更不例外,不但有,而且不少。”
云秀生继续故作惊疑:“老太爷,您跟奴才说这些,合适吗?”
贾敬笑笑:“你不但合适听,还适合成为其中一员,甚至成为他们的首领。”
“首领?”
“对,”贾敬叹口气:“我老了,又被当今圣上记恨,恐怕没多少天活头,我必须把这些人托付给可靠之人。”
“这个人应该是蓉大爷吧?”
贾敬再叹气:“蓉哥儿不成器,虽不愚笨,却胆小怯懦,能勉强守住家业便已是万幸,万万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可奴才只是一介家奴……”
“无妨,回去你就脱了奴藉,我怕再给你安排个体面的身份,让你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地留在宁国府并接管我手底下这批人。”
云秀生听到这里,内心狂喜。
终于到手了!
不枉谋划那么些天。
也是老天相助,不对,是皇上相助。
永兴帝连续两次险之又险地刺杀促成了现在的局面,否则,还得熬好久才能得手。
拿到这支力量,别说宁国府,就是贾家又有几个人敢小看他?
当然,他可以肯定,贾敬的后手绝对不止几十个死士,必然还有别的,例如平安州那边的种种。
不过他不着急,一步一步来,迟早都是他的。
想入非非中,顺着贾敬的话茬“噗通”跪倒,感激涕零道:“奴才何能何德,竟然得老太爷如此器重与信任。”
贾敬伸手扶起云秀生,和声道:“从现在起,你再不是奴藉,更不要自称奴才。”
“是,云秀生叩谢老太爷大恩大德。”
贾敬咳嗽一声:“立勇,进来吧。”
话音落下,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末将王立勇,拜见将军。”
贾敬指指云秀生:“这是云秀生,也是你们未来的首领,从现在起,你就听他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