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生听到焦大的条件,心脏猛地一顿,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但很快冷静。
焦大不可能知道那件事情,因为焦大现在就是个看守马棚的马夫,活动范围仅限于宁国府大东南角的马棚附近,就是大门进门右侧的小角上。
而秦可卿的新房却在宁府大厅右侧,中间隔着正院、仪门、大厅、正厅等建筑,焦大甚至没有进入仪门的资格。
所以,焦大不可能知道真相。
云秀生镇定下来,皱起眉头道:“焦师傅,珍大爷遇害,却连尸骨都找不到,何况仇人,那仇人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山贼,上哪儿找他们报仇?你这是刁难我。”
又重重强调:“焦师傅,我没甚心眼子,但不傻。”
焦大却呸了一口:“你个小王八羔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啊?”
“啊什么啊?你老子只是让你装傻,你小子不会装傻子太久变成真傻子了吧?”
云秀生仔细搜索原主记忆,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爹是宁国府的家丁,只知姓云,他娘是宁国府的丫鬟,名字里带个“秀”字,他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记忆中,他爹娘早早去世,他爹在临去世前确实有叮嘱过,让他装傻,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不是焦大提起,他还真搜不到这条信息。
有意思,原主竟然还是个有点来历的。
更有意思的是,焦大这老货竟然知道这事。
看来,这宁国府的水比原著中写得更深。
云秀生想到这里,扫视一眼,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不再伪装,顺着焦大的话茬儿接下去,轻叹一声,低声道:“焦师傅,府里人多眼杂,有些话能不说就别说。”
焦大这才满意道:“本以为你小子要做一辈子家丁,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谁知道你竟然直接靠上了秦氏,还得了她的信任,这很好,说明你是个有主见的。”
“嗯?”
“算了,你继续装傻得了,我这把老骨头没几天活头,也懒得管你们这些小辈子的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焦大恨恨道:“我本打算就此了了残生,可谁知道珍哥儿忽然出事,珍哥儿不是个东西,可再不是东西也是老主子的亲孙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帮他报仇,我死不瞑目!”
云秀生无奈:“你可以找蓉大爷,蓉大爷是珍大爷的亲儿子,亲儿子给老子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蓉哥儿比他老子还不是东西,能指望得上?”
“那也轮不到我这么个家奴尽孝,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我图什么?千里迢迢跑去平安州找几个没名没姓甚至不知道落脚点的强盗?找到猴年马月?”
云秀生自然不会露馅,言语中依然把贾珍之死算在平安州的强盗头上。
一是伪装。
二是想试探焦大,看看焦大对贾珍之死知道多少。
焦大不疑有他,淡淡道:“珍哥儿就死在府里。”
“啊?怎么可能?西府那边不是说……”
“呵呵,跟平安州扯上关系,西府怕了。”
“什么意思?平安州咋了?”
“你别管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杀害珍哥儿的凶手就在东西二府之间就行。”
“这,这,不可能吧?府里除了奴才就是姓贾的,不姓贾也是贾家的人,怎么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焦大恨恨道:“别管原因,只找凶手。”
“怎么找?”
“我有几个怀疑对象,你仔细调查。”
“谁?”
“西府琏哥儿、蓉哥儿、蔷哥儿……”
云秀生暗笑,却急忙捂住焦大的嘴巴,急道:“你这老货真真糊涂了,我可不陪着你一块发疯,你爱咋咋地,我去别的地方找个靠谱的枪棒师傅。”
说完,转身就走。
焦大喊了两声,见云秀生不应,愤愤不平地嘟囔两句,却眯着眼睛注视着云秀生的背影。
不是这小子?
云秀生离开马棚,同样面色凝重。
这焦大,远比原著中刻画的形象更复杂,更危险,得远离这老货。
嗯,也对,原著中,这老货张口闭口就骂,逮谁骂谁,上到贾珍,下到奴仆,就没有他不敢骂的,偏偏一直活得很好,换个人就算不被打死,也被赶到万里之外的东北守庄子了。
原著中,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骂得那么不堪入目,却没有被处罚,贾珍尤氏甚至包括西府老太太对焦大的态度都是惹不起躲得起,尽量不跟焦大发生正面冲突,任由焦大整天胡咧咧。
这么看,焦大的身份绝对不止救过贾演的命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贾演的救命恩人,以贾珍那暴戾的性格,能忍这么多年?
云秀生越想越头大,悄悄找到秦可卿,就焦大的事专门叮嘱一番,让秦可卿离焦大远点,最好当焦大根本不存在。
这才继续帮忙操办贾珍的丧事。
贾珍这丧事,看似隆重,实则潦草。
贾蓉这个新当家人巴不得贾珍早死,就差高歌一曲,恨不能根本别办这场丧事,又得了两千两银子,已经偷偷跑出去喝花酒。
秦可卿这个掌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