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孩子们被关在笼子里,除了几名容貌姣好的尚算完整外,那些其貌不扬的孩子被折断了四肢割掉了舌头像是狗一样拴在那里。
而女人们···
饶是明哥都有些控制不住,外表的皮套竟出现了一丝崩坏。
不过终究明哥还是忍住了,这是他亲手酿成的罪孽他自然不会去逃避。
不同于明哥,站在他身后的杰德几人看到自己的妻儿遭遇后如遭雷击般站定在跟前。
很快,一股让托雷波尔都感到心悸的怒火炸开,他们口中发出了一声声不似人般的啸叫猛的冲了进去。
哪怕里面的敌人是己方的数倍,哪怕他们赤手空拳连一件武器都没有,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被吓了一跳的奴隶贩子们还没有理解现在的情况就被这些人扑倒在地。
此时此刻,拳头就是最好的子弹,牙齿就是最利的刀刃,人类最原始的暴力在愤怒的加持下变得凶悍无比,让明哥带来的海贼们都感到了彻骨的冰寒。
殴打、撕咬、嚎叫、恸哭···
那根植于人类灵魂深处的恶此时破土而出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茁长成长着,明哥看着里面的歇斯底里的人群紧抿着嘴唇缄默着。
他知道,那恶意如果不加节制早晚有一天会彻底吞没这个世界,可他并没有阻止,示意手下的海贼们保护几人的安全后从房中退出甚至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我说,少主···”
看着靠在门上闭目不言的明哥,托雷波尔阴恻恻的走了过来。
作为最早跟随明哥,或者说将明哥引上这条路的托雷波尔私下里很少用“少主”这般正式的称呼。
“少主,你这是心软了么?”托雷波尔语气严肃的询问道:“还是说你又在思考着什么。”
“底线。”明哥轻声道。
托雷波尔皱着眉头看着明哥,“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
明哥发出幽幽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了托雷波尔。
“你知道的,底线这种东西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我还是不明白。”
托雷波尔的眉头更深了,他从没像现在这般讨厌明哥谜语人一样的话语,明明一起都是自己促成的,可现在这番又当又立的发言算什么?
明哥没有理会托雷波尔的疑惑,而是如同精神病人一般絮絮叨叨的嘟囔起来。
“首先是恐惧,紧接着是愤怒,再然后是绝望,可这并不算完,我又在绝望之中添加了一抹希望,而现在这抹希望也被染上了污秽···”
由于太过激动,明哥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脸,钢钳般的手指将脸上的皮套撕裂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那昏暗中浮现而出的残忍弧度让托雷波尔立即垂下了眼眸不敢去打量,可立即他就感觉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抬头看去,明哥一只手抓着脸,被撕破的皮套飞散出无数的细线如同触须一般缝补后又被抓断。
装若鬼神的明哥让托雷波尔的心脏都差点停跳,根本顾忌不上自己被明哥扣住的肩膀。
“你还不明白吗托雷,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底线,他们已经跌入了万丈深渊,我在那里为他们耕植了一片沃土!亲手为他们播下了名为恶的种子!”
伴随着从房屋内传来的惨叫明哥的声音越发的高亢,托雷波尔只感觉自己在面对着一个无法观瞻全貌的庞然巨物,而自己就如蝼蚁一般光是看一眼就感觉步入了生命的尽头。
就在托雷波尔脑内开始斑斑点点的闪烁起跑马灯时,屋内的惨叫骤然消失,而明哥也从之前的癫狂之中回复了过来。
他脸上的皮套修复完毕,重新变成了那个人畜无害的革命军库拉普。
“这是我亲手促成的悲剧,在属于我的报应来临之前让我们一起好好欣赏吧。”
明哥脸上挂着轻笑慢悠悠的踱步到了门前,微微俯下腰对着托雷波尔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托雷,好好欣赏一番我培植的恶之花是一种怎样灿烂的美丽。”
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主,托雷波尔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后像是木偶一般挪到了门口。
在门打开之后,托雷波尔的瞳孔微微一缩。
忽略掉那些已经穿戴好衣衫蜷缩着身体的女性,忽略掉那些从笼中解救出来双目茫然的孩童,忽略掉那些早已辨认不出是何物的污秽血肉。
明明是那样的弱小,明明已经深受重伤,可站在屋内的几人却让他十分吊诡的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
他手下的海贼们此时瑟缩在墙角,连看都不敢看先前还被他们嫌弃的镇民,跟那些人比起来,这些背负着数百万贝利赏金的凶残海贼们就像婴儿般无害。
“库拉普大人。”
突然,一道喑哑道极致的声音响起,让托雷波尔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寻声望去,一名满身血污的男人正抱着一名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死去多时的孩子。
那布满血污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格外动人的瞳孔,其中虽然没有了人性的光辉,但那莫名的色彩却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