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自嘲一笑:“如此一来,我不是没有丝毫胜算?”
“你的胜算比青雀和我都高!”
李承乾咧嘴一笑:“若我没在贞观十七年提出玄武门继承制,你已经是太子了。
或者当初阿耶下定决心要废太子,你现在也已经搬进东宫了。”
“不可能,阿耶那时候看中的是四哥,现在也一样。”
“舅舅、褚遂良、马周等人和青雀不对付,李勣坐镇并州十年。
若青雀登基,这些人必然会被青雀清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阿耶就是看到这一点,贞观十七年才没有废太子,也给了我拖延时间的机会。”
说到这,李承乾顿了顿:“看起来是储君之争,其实是各方利益集团相争。
你所拉拢的人越多,你的赢面就越大,相对应你所付出的也越多。”
李治沉声开口:“如此说来,阿耶还担心我能力不足,无法压住舅舅和李勣。”
“最重要还是舅舅,李勣只是为了保住自己。
舅舅是文臣之首,褚遂良、马周这些寒庶官员又站在舅舅一边,一旦他们联合在一起,很容易形成君弱臣强的局面。”
李承乾没有说谎,只是这些话会让李治觉得自己有机会,过不了多久他还会帮李治压制住长孙无忌。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失望越大,黑化的几率越高。
两人交谈之际,远在山南东道荆州长林县的李祐、长孙冲两人特意带着护卫来到郊外农田。
金黄色的田野上,一群农夫正在忙碌,长孙冲背对着农田蹲身子,拾起一根树枝,轻轻拨动着眼中沼泽。
想象中恶臭没有闻到,只有淡淡的稻香从背后传来。
紧接着,长孙冲望向不远处山坡上的寺庙,心中有了决定。
“齐王,要不要去附近村庄逛逛?”
李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什么?你没看到连幼童都在田里,你觉得现在村庄里有人在?”
“我要问清楚这片土地到底是谁的,我并没有在长林县田册上看到这片农田,只有旁边的沼泽地。”
“不用问!”
李祐摇了摇头:“全部都是上面那座观音寺的,这片农田所种的粮食,除了留下一些让百姓不至于饿死,其他全部交给观音寺以及县衙。
带你来这,不是为了查贪污,而是为了建房,你看看周围哪里适合建造村落。
到那时会把没有土地的百姓聚集在一起,重新分配土地。”
“什么意思?不查贪污怎么重新分配土地。”
李祐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大哥没说,我也不想问,只说会给佛门换地。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你先看看哪里适合建房,木头和工匠马上要到了。
动工那天,宣承司的人也会过来。”
长孙冲微微点头,随后沿着农田边缘开始四处观看。
一大群带刀护卫聚集在田边早已被农夫注意到,一个小孩好奇对着身边人询问:
“耶耶,这些人也是东宫六率卫吗?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东宫六率卫?什么东西?”
“就是保护太子的护卫,阿耶,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胡说,明明是太子妃六率卫,那是保护太子妃的,跟东宫有什么关系。”
“反正就是保护太子妃那一家子的,前几天不是过来了,今天怎么又来了,也不问人。”
“我怎么没见到过?他们问什么了!”
“问这片地是谁的,还说要不要朝廷分地,还问了些观音寺的大师。”
“分个屁地,分了地还要去打仗,还不如就这样,起码能活下去。”
孩童露出懵懂的表情:“可是太子妃不是说了,等太子登基后,力役和兵役会取消。”
“太子这不是还没登基吗?”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早就登基了。”
“……”
如今在山南东道,太子殿下苏氏可谓是人尽皆知,哪怕李世民也有所不如。
而杜荷是第一個切身感受到苏希的名头到底有多好用。
长林县城内,杜荷在一座院子里接见商人、地主等人。
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地,不过这些人毕竟不是士族,家产与士族无法相提并论。
“诸位,两年时间应该足够让你们看清京兆杜氏的家学渊源,也应该明白为何你们家为何一直出不了官员。
你们就是再有钱、再有才学,不通三礼,照样当不了官。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当官,有些人只希望自己后代读书明理。
然而,读书也不是那么好读,哪怕你们有所有书,这些书还没有经过篡改,你们也读不懂。
因为断句、注释,每个人有每个人理解,若没有遇到好的老师,很容易会变成一个小人。”
“杜驸马,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可是出资造房,恕我无法答应。
此次洪水让我们家中财货失去大半,真是无能为力!”
“是啊!若家中还有存粮,我说什么也会应下,真是洪水发生太突然,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上天保佑。”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