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安稳！”
李承乾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烦躁：
“韩国想安稳，赢秦放过他了吗？汉文帝想安稳，匈奴放过他了吗？孙权想安稳，曹魏放过他了吗？
我也想安安稳稳等着当皇帝，阿耶放过我了吗？
天下无常、时势变易，天下何曾有过安稳？
你们从隋末乱世走过来，看过易子而食、看过尸横遍野，你们想要安稳，想要保住来之不易的和平，这没错，我也佩服。
可你们不能认为我所做的就一定是错，我所作所为会让大唐江山毁于一旦，让天下万民再次陷入战乱。
均田、府兵、租庸调的弊端房公真的看不到吗？你觉得还能坚持多久？”
房玄龄张了张嘴想要辩驳，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远处的长孙无忌见状，一时之间对自己当初的抉择产生怀疑，然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瞥了眼房玄龄后，长孙无忌淡淡出声：
“太子殿下，三教之争也就在这几日分出结果，接下来该如何改制？”
“不急！等阿耶回来再做决定！”
李承乾轻声回应：“不过有句话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三教合流不是玩笑话。”
“三教如何合流？”
“还是那句话，等阿耶回来再说，我是太子，也仅仅只是太子。”
李承乾相信，李世民应该在快马加鞭赶回长安的路上，他做了这么多事，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
若他是李世民，现在都恨不得杀了他，也亏得他是长孙皇后的儿子，还是李世民第一个儿子。
三教辩论当天便在长安城议论开，众多读书人和百姓都在参与讨论。
对李承乾所说的话，有些人觉得甚是有理，有些人觉得太子以后定会成为这种人。
当然，相对于读书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百姓们则是偷摸着议论。
“太子此言真是说出历朝历代所有君主的心思，坐在君位上的人大多都想汲取天下奉养他一人。”
“胡说八道！汉文、汉宣两帝也是这种人吗？陛下也是这种人吗？
我看上太子殿下想当这种人，才会说出这种话。”
“若没有朝廷，君王又如何能够汲取天下？上古之世，没有朝廷百姓淳朴你不知道吗？”
“真的淳朴就不会有朝廷，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抢夺别人粮食，这才演变成朝廷。
以我看，朝廷就是抢夺粮食的工具，问题在抢夺谁的，最后谁得到粮食。
现在朝廷最大的职责便是教化人心，让人心向善，不再随意抢夺他人，这正是需要儒家的礼仪教化。”
“屁！教化哪里比的上佛门，只有佛门的诸善奉行、诸恶莫作才能教化人心。”
“你们别吵了，明早又是辩论，也不知这次太子殿下又会拿出什么题。”
与此同时，李世民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翌日早上，诸臣以及三教代表再次来到太极殿中。
李承乾看着下面众人，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他要让这些人开开眼界。
“昨日已经说了朝廷，不管朝廷是为君主剥削百姓，还是为百姓谋福，总归都是做事。
做事辩完，我们今日来辩辩如何做人。
在天之道阴与阳、在地之道柔与刚、在人之道仁与义。
阴阳相对、刚柔相对，何以人之道便变成仁义相辅相成？
有仁义才能称之为人，这话是道，还是文王将其定为做人的标准？
还是和昨日一样，今日我先起個头。”
话落，李承乾指了指自己，咧着嘴笑：
“诸位觉得我是人吗？”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李承乾，饶是经历过众多大场面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是惊掉下巴。
李泰早就知道李承乾没脸没皮，因此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出声讥讽：
“大哥是人却一直不做人事，青雀真不知大哥还算不算人。”
“说的好！”
李承乾赞叹出声：“青雀，祭祖回来后，你终于有所成长。
说我是人，那是你没有良知，说我不是人，那是你罔顾事实。
我有人的躯体，可我没有仁义，那你们说我还是人吗？
百姓浑浑噩噩，每日只知与飞禽走兽一样到处觅食，可也懂得仁义礼智信，那你们说他们是人吗？
若我是人，那么仁义便不是做人的标准，若我不是人，那么我为什么会成为太子？我们又该如何做人？
青雀，你说大哥该怎么做才算一个真正的人？”
李泰嘴角微微抽搐，他很想吐槽李承乾，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说你是人还变成没有良知了，说你不是怎么就是瞎了眼？你这样子说让我如何辩论？
这么多人看着，李泰又不能逃，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大哥，你当然是人了！”
“你没有良知！我明明不做人事，怎么能算人？”
“大哥，你就这么不想当人？”
“就因为我不是人，才请教你怎么当人。”
“呼……吸……呼……吸！”
‘心若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