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曼陀山庄。
烟波浩渺中的岛屿,从登岛第一步,就能看到数之不尽、种类无穷的山茶花。
灿若云霞的花簇中,庞大的山庄建筑绵延成群,一袭白裙飘然穿梭,盈盈而过,身形苗条,长发披肩,玉面如琢,恍惚似仙。
来到阁楼上,只见栏边倚坐一人,青丝高高盘起,鹅颈透白,衣裙遮不住丰盈的曲线,坐姿更凸显出犹如满月的臀形。
“娘。”
一声轻唤,夫人轻轻点头,却仍望向太湖,面色沉静,眉头轻蹙。
王语嫣坐到夫人身后,素手落在她肩头轻轻揉捏,灵气满溢的眸子一动,立时便看到夫人拿在手中的信纸。
“娘,这是什么信啊?”
王夫人从远处收回目光,将信纸折起,道:“我命人去查了查北方那些售卖醉红尘的商家,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当地最大的商人或世家,很多人都跟朝廷众人有所牵连。另外,你那位表哥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甚至更进一步,现在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准备了。”
前半部分王语嫣不感兴趣,但听到“表哥”二字,她立马竖起耳朵,笑容盈面。
可王夫人眼神淡漠地一瞥,她又连忙收敛着低下头去。
“哼,你若提早告诉我,那我就直接派人去参合庄里找他,何必等人离开了才匆匆写信,到现在连他是否收到都还未知。”
王夫人面色不佳,语气清冷,王语嫣立时告罪:“娘,我也不知道你对那位洪公子的行踪如此感兴趣,要不然我肯定会告诉您的。”
“哦,是吗?就算我要跟你表哥抢同样的东西,你也会告诉我?”
“啊?”王语嫣愣住,随即嗫嚅着捏紧衣角,神情纠结,仿佛真的在思考。
王夫人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霍然起身:“你知不知道曼陀山庄每年收入多少,又要花多少钱?若不是有干……哼,总而言之,你以后给我少跟那个慕容小子见面,他们一家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辈,以免将来牵连我曼陀山庄!”
王语嫣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反驳,只能暂时依着母亲微微点头。
王夫人深吸两口气,平复少许,眉头再次皱起,眺望远方。
“那位洪公子已经住进了慕容家送他的别苑,若他明天还不来,那我只能亲自上门拜访了。呵呵,说起来,那座别苑还是那个贱人当年养胎的时候住的地方,可惜她福薄,没几年就死了。我怀上你之后也去住了一段时间,那确实是個好地方,我本想把它买下来,可那臭小子非说什么怀念亡母不敢售卖,现在却又平白送给了别人。依我看,他这种人为了自己,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送的!”说到最后,她又将目光放在了王语嫣身上。
只可惜,天真的小姑娘并未听懂母亲的暗示,反而思索着道:“娘,我看那位公子没有武艺在身,您送的多罗叶指,他恐怕不太喜欢。”
“胡说,他一人只身南下,若是没有武功在身,一路上的山野蟊贼、绿林悍匪,甚至某些野心勃勃之辈又岂能绕得过他?”
王语嫣茫然地眨了眨眼,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口中迷糊着说:“可我听包三哥他们也说洪公子没有武功啊。”
“哼,有没有武功还能写在脸上吗?那些蠢货跟在慕容复身边那么久也没做成什么大事,我看他们的眼光还不如街边的乞丐。”
王夫人的刻薄王语嫣早就习惯了,所以她仍是没有反驳,只道:“娘,您不是说表哥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吗,那您为何还……”
王夫人长袖一甩,恍若自言自语地道:“那东西又不止一件,苏州和秀州给了他,我曼陀山庄要一个湖州的不过分吧?”
王语嫣听得再度茫然。
这时,一位婆婆突然快步上楼,面带喜色,手捧书信来到王夫人面前。
“夫人,刚刚天上飞来一只金雕,送来了洪公子的回信!”
王夫人顿时神情一振,快速接过,取出信纸。王语嫣也面露好奇,但知礼守礼并未上前。
“久仰曼陀山庄王夫人大名,此前太湖泛舟时偶然见得漫岛茶花姹紫嫣红,仿若云霞升于太湖之上,心想登门拜访,又觉冒昧唐突,遂念念而止。今收王夫人来信,喜不自胜,提笔心悦,彷徨许久方才落墨。闻夫人喜醉红尘,在下倍感荣幸,明日携醉红尘数坛于辰时出发,巳时一刻登岛,必不使夫人失望。若明日不便,尽可告知,书信可送往太湖东畔红尘别苑。”
王夫人越看越是心喜,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第二遍再读,看到“必不使夫人失望”,她只觉得此次主动写信真是对了,要是能拿到湖州葫,往后曼陀山庄可就再也不会缺钱了,也不需要干爹每年送钱补贴,往后即便我走了,也不必担心语嫣这个傻丫头无钱可用了。
第三遍,她的注意力被“喜不自胜,提笔心悦,彷徨许久”这些个字眼所吸引,不禁眉头轻蹙,但转瞬又舒展开来,甚至得意地翘起嘴角。
“娘?”
“嗯?”
“信上说什么了,您的神情为何如此奇怪?”
王夫人白了她一眼,收起信来,面露笑容地对婆婆吩咐:“明日巳时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