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河水中劳作,更有无数物资通过水面的三山桥,运往城内。 夏原吉忐忑的跟在皇帝肩舆后面,一路都在揣摩皇帝的用意。他不知为何皇帝要他跟着来巡视城墙,但隐约觉得,他那份奏折怕是拍到了马蹄子上。 “落轿”肩舆旁王八耻挥舞拂尘,几个锦衣卫抬着的肩舆缓缓落下。 朱允熥直接撩开帘子,从里面大步迈出,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墙上下忙碌的民夫。 “可知这次调用了多少民夫”朱允熥张口问道。 他虽没点名,可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在问谁。 “大概是三千四百人”大冷天的,夏原吉的额头居然出了一层汗水。 “不过是两面城墙就要三千四百人”朱允熥指着远处,“若是朕的陵寝,要调用多少人” “臣” “民夫百姓刚过了年,家中田地尚不及整备,就要来给官府干活,朕再选陵寝,那京师周围之地的百姓,怕是有服不完的徭役”朱允熥毫不客气,盯着夏原吉,“应天府历经三十年,动用民工二十八万。孝陵现在尚有一部未完工,还在修建当中,这些年调用民工十万。这时候朕再建陵,你让他们活不活” “臣失言,请皇上责罚”夏原吉汗如雨下,站立不稳。 朱允熥看着他没吱声,而是环视一圈,看着身边跟着的数十位臣子,继续说道,“朕早就说过,不愿大兴土木,朕连长城都不修,这时候修什么陵” “这不是修桥铺路,也是不运河码头。修桥铺路是造福百姓,给朕修陵寝为朕一人谋私,不一样” 说着,朱允熥再次望向远处,忽然脸色大变,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跟上”邓平赶紧招呼侍卫,快步上前把皇帝簇拥当中。 因他临时起意而来,又让人不得通知这边,所以城墙周围无论是官吏还是民夫都不知皇帝驾到。 所以朱允熥到此处,见到的是真正的工地。 他快步走去,靴子踩着积水的地面,龙袍裙摆沾了满满的泥水黑点。 一个满脸皱纹如刀刻一般的老头,正蹲在水沟之中,用双手艰难的从里面挖出泥巴砂石。 老百姓不认得皇帝的,但龙袍的威严让这老人直接呆住了。 朱允熥在他面前停住,“把手伸出来” “皇上让你把手”邓平说了一句,直接上前拽出老头两只满是泥泞的手。 两只手上全是冻疮裂痕,红肿得吓人,而且关节弯曲剧烈的颤抖。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用手挖没给你工具”朱允熥忍着怒气问道。 “是是官家的大人把小人的锄头扔水沟里去了”那老头想想,畏惧的说道,“所以,小人只能用手” “谁扔的为何扔”朱允熥怒道,“管事的叫来” 稍候片刻,一个三十来岁青衣汉子被锦衣卫带到朱允熥的面前。 看服色这人连小吏都不是,就是一个衙门里的帮闲,负责在这边监工。 但也不能小看他,这种人往日在街头巷尾根本不起眼,可一旦有了官家的权利,就立马变得狐假虎威起来。 “草民叩见皇上”那汉子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趴在泥水当中。 “你是管事”朱允熥看看他,“你为何扔了他的锄头” “他他不听话”那管事大声道。 “嗯”朱允熥心头火起。 那管事却没眼色,大声喊道,“皇上,他不听话。小人叫他干活,他却他一个人干不完。修筑城墙是朝廷的大事,他推三阻四明显是不愿意出力,小人一怒之下” “不出力”朱允熥怒道,“你看他的手”说着,上前几步,直接拉着老人的手道,“民夫何其辛苦,双手双脚净是冻疮裂痕,这么冷的天穿着单衣泡在水里,你还说他不出力他在冷水里干活,你在边上看着,你还一怒之下,你哪来的怒” 那汉子顿时五体投地,不敢开口。 皇帝发怒,邓平的手已是按在腰刀上。 “扔哪去了”朱允熥大声道。 “那边河沟”那管事颤声道。 “捡回来” 朱允熥话音落下,邓平拽着那管事的脖子,朝远处水沟走去。 然后扑通一声扔进河沟里,那管事哀嚎一声开始在冰冷的河水中摸索。 “扔了人家的锄头,让人家用手挖,丧心病狂”朱允熥咬牙切齿。 随后,他再看看跟着的臣子们,尤其是已面无人色的夏原吉。 “朕听闻你也算寒门学子出身,如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