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包子铺老板苦着脸,双手捧着银票,拦住去路。
“您大人大量别跟小人一般见识....这包子钱,小人不要了.....”
“嘶....我说晚点给,你丫说我不给钱。我说让你找钱去,你又说不要了!”朱高炽瞪眼道,“你到底想怎么着呀?是我欺负你还是怎么地?”
他这一瞪眼,包子铺老板更惶恐了,连声道,“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对了,您得空打发人给送来就行,没几个小钱儿....”
对他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而言,一辈子都没见过一千块银元的龙头大票,更别说去钱庄兑换了!
兑换了之后还要拿回铺子里,等着人家派人来拿!
一想到这些他就毛骨悚然,能随手拿出一千块银元的人能是善茬吗?
万一人家到时候派人来要钱的时候,说数目不对呢?
老百姓都不肯吃亏是真,但谨小慎微也是真。
就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大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朱高炽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朱允熥身边的王徇。
当下没好气的说道,“你们都走了,把爷我一人儿撩这...”
说着,更没好气的骂道,“爷出门身上不带钱你们不知道?人家包子铺老板还不让走,非说我吃白食,要拿我见官!”
“没没没没...”
面对王徇不善的目光,包子铺老板赶紧摆手道。
现在他是越发的惶恐了,眼前这胖子看着穿的就是中等,可后来这壮汉,身上镶金带银的一看就能招惹。
“还愣着干什么...”朱高炽又看看王徇,“给人家包子钱!”
当啷.....
一枚银元弹到了包子铺老板的面前。
紧接着朱高炽的胖手,捏走了自己的银票。
~~
“嚯...一枚银元,这等于一口气卖了七八笼包子...”
包子铺老板捧着银元,怎么看都看不够。
银元他见过,他家里也有。可是一笼包子能卖一个银元,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现在又乐呵了?”
边上,卖豆汁儿的老板过来笑道,“刚才急头白脸的生怕别人赖你钱,现在眼睛看着朱小头拔不出来...”
“呵呵呵!”包子铺老板咧嘴傻乐。
“你呀,运气好!”卖豆汁儿的老板上了岁数,胡子都白了,说教道,“你这是碰着脾气好的了....”
“你公母俩先前不依不饶的,真要是遇着脾气不好的,觉着委屈的主儿,首接就动手了!”
卖豆汁儿的老板又道,“你觉得出手这么大方的是普通人吗?就算把你胳膊打折让你残废,他手里那一千银元够不够赔你的?”
“嘶....您说的是呀...”包子铺老板也是阵阵后怕。
“所以呀!以后招子要放亮!”
卖豆汁的老板又道,“以前咱们都是跟街坊邻居,再不济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脾气冲了点,说话不容人,顶多是你骂我我骂你...可往后呢...”
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得入神。
“往后咱们这是京城了!”
“天子脚下不是挺好吗?”有人疑惑道。
“呵,你呀...还是岁数小!”
卖豆汁儿的老板叹口气,“说不不好听的,城门楼子掉下一块砖砸死十个人.....起码有五个五品官儿...”
“七品官多如狗,六品官满街走....”卖豆汁儿的又笑道,“咱们做小买卖的,不管见了谁,都得和和气气的!万一真是个官儿.....你别看他穷酸 ,他收收拾你,吐口唾沫的事儿!”
“那要您这么说,这以后的日子还有些害怕呢....”有人嘟囔道。
“有坏也有好!”卖豆汁儿的老板笑道,“如今城里人越来越多了,起码咱们家的房子能租上价了不是?哈哈。”
~~
朱允熥口中的家,就是皇城根脚下,隔着海子的那处二进小院儿。
上午的风很和煦,他坐在昨日吃火锅的房顶露台上,眺望海子对面,那处沉寂的角楼。
“臣,辛彦德....”
“起来...”听到身后的叩拜声,朱允熥开口打断,“过来,坐朕身边来!”
“是!”
辛彦德一身半旧的粗布衣裳,在朱允熥身旁目不斜视的端坐。
风吹过,他一丝不苟的鬓角上,白发格外显眼。
“辛苦了!”朱允熥看着他许久,淡淡说了一声。
辛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