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寿郎也没能高兴起来。
他保持着警惕,凝视着眼前仅剩躯体的猗窝座。
没有消散!
虽然耸立的岩石和尚未散尽的雾气让阳光还没能完全照射过来,但是按照常理,鬼被日轮刀斩断了脖子就会灰飞烟灭。
可是现在……无头的身躯没有丝毫要消散的迹象!
猗窝座的头颅已经被斩断,但是身躯依旧屹立不倒,甚至脖颈处正在蠕动着肉芽,有着要恢复的迹象!
“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当中。
在他们的印象中,被斩断脖子还能够存活的鬼,千年以来似乎就只有鬼舞辻无惨一个!
可是现在这只鬼……
难道说千年过去,所有的上弦之鬼都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当一只鬼克服了脖子的弱点,那么能够杀死它的就只剩下阳光了。
如果上弦之鬼都强大至此,鬼杀队应该如何应对?
杏寿郎眉头紧皱着。
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他已经抵达体能的极限了。
视野变得狭窄,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昏倒。
大脑的缺氧让他快要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右手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即使能够再次举起日轮刀也不可能对眼前的鬼再造成伤害。
人类的体能存在上限,不论做什么运动,全力以赴的时间都有上限,对于普通人而言,哪怕只是全力冲刺10秒左右都足以让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杏寿郎依旧是人类,虽然他的上限比普通人高出很多倍,但此刻依旧已经进入了‘力竭状态’。
在这样的状态下即使咬牙继续坚持战斗,发挥出来的实力也是十不存一的。
四肢会因为疲惫变得无比沉重,速度和力量都会受到极大影响。
与之相对的,鬼并没有这样的限制。
疲劳和受伤对鬼来说完全是无意义的。
能以血肉之躯与鬼长时间鏖战本就是奇迹,黑夜中,猎鬼者们就是抓着‘鬼被斩断脖子会死’这唯一的希望在战斗,要是现在没了脖子这一弱点,还怎么玩儿?
如果这只鬼真的被砍断头颅都不会死,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是对手。
他们现在只能够祈求太阳升起的速度快过猗窝座头颅恢复。
“快……快点!”
炭治郎和伊之助祈求着。
祈求着太阳赶快升起,阳光赶快照射过来。
他们看得出,炼狱先生此刻已经到达极限了。
不可能再有体力继续战斗。
如果这只鬼的头颅真的再长出来,那么他们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杏寿郎抬起眼眸,神色紧张的眺望着远处越发明亮的天空。
同时,他也极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希望能在短时间能恢复更多的体力。
哪怕是多一点也好。
如果这只鬼真的能够长出头颅,那么他每多恢复一分体力就能够多撑一秒。
阳光很快就会照射到这里,多一秒,就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至少要保护好身边的三个少年。
······
漆黑。
一片漆黑。
猗窝座此刻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的头颅已经在刚才那一刀下消失无踪。
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因为千百年来,没有鬼经历过和他同样的状况,即使无惨也没有。
无惨克服脖颈这一弱点的方法与此刻猗窝座的状态截然不同。
无惨是通过长出复数的大脑和心脏从物理意义上克服脖颈被斩断就会死的弱点,而猗窝座此刻是因为某种执念。
是的,他的心中存在着一股强烈的执念,强大到超越肉体的执念,让他即使头颅被斩断,身躯依旧没有消散。
猗窝座感觉自己的整个意识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中。
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温柔的手拉住了。
“是谁?”
“放手,快放手!”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存在。
可无论他如何喊着让对方放手。
那只坚定而温柔的手,始终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请你住手吧,狛治哥哥……咱们一起上路吧……”
温柔的声音在猗窝座心底里响起,可是他完全不记得这是谁的声音。
“不行,我还要变得更强,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为什么呢?”
“因为我必须变得更强,阻拦我的家伙,杀无赦!”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这么执著于变强呢?”
温柔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善良的狛治哥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忘记了自己曾经的一切,只剩下变得更强的执念。
“那是因为……”
猗窝座的语气变得犹豫了。
他似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总想着变强。
可是为什么呢?
总有个理由吧?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