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提着纸灯笼沿路寻来。
一进屋就是烧水烧地炉子,好一顿忙碌。
幸而赵三两口子如今薄有资产,并不计较那几个柴火热水钱了,否则尤二还不知道要冻到什么时候。
男女有别,刘平烧完水便同胡君荣挤去厢房里,任由姐妹二人给那女子换洗。
待听到胡君荣讲述事情经过后,刘平惊得从炕席上跳起来,“什么?我姨妹,起死回生?!”
“什么?你姨妹?”胡君荣比刘平更惊诧,一杯水酒尽数倒在了胡子上。
刘平不信起死回生,但满眼自豪的将云珠在国公府当差的事情显摆了一遍,又特意提到如今市面上畅销的红薯糖就是她发现的,那开屏的样子,别提多得意了。
胡君荣白了他一眼,转而又夸道:“真不愧是我师父。”
“嗯……你要拜我姨妹做师父,那我往后?”刘平掰着手指头开始给自己数辈分。
“去去去!”胡君荣掏出手绢擦了胡子,忙推开道:“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心道那贾府他也去过两次的,自然知晓府中那些体面下人的金贵。
他如今正备考着太医院的供奉,与王济仁说来也是老相识了,老王大夫不愿去瞧那些丫鬟小厮,便推举他在贾府行走,居然从未听说过这位‘姨妹’的大名。
想来不是什么赫赫之辈,这样说来,就更耐人寻味了,那样金贵的布料裁剪得随意,倒像是谁家的小姐似的,莫不是刘平两口子攀附的贵亲?人家编个身份骗他们的?
“当真是你姨妹?我怎么从未听刘娘子说过?”
“如假包换呢,我娘子嫡亲的妹子。”刘平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一句大话也没有,只是想到什么似的,转瞬又蔫儿下来,将那些往事倒了三两句给人听,才道:“也是个苦命的。”
……
尤二姐大劫逃生,浑浑噩噩再醒来时,却是被紧紧包裹在被褥里,脚边依稀摸着还是个滚烫的汤婆子,“娘?”
她喊了一声,眼泪就顺着眼角滚下来,煞白美丽的面庞满是凄苦之色,她的娘已经改嫁了,这次将她们姐妹二人从青山镇带出来,是要写到那姓尤的新父亲家谱上的。
她那异父异母的大姐姐如今正做着将军夫人,正缺个臂膀呢!
呸!
什么臂膀,只怕是差个玩弄的小妾罢!
“她醒了。”云珠在被褥里搓着汤婆子,刘平跟着那庸医去新房子住了,说明日再来。
走前还特地烧了热热的地炉子,如今已是后半夜,这炕席还微微温热呢。她姐妹二人多年不曾共席,如今一番抵足而眠,那一两分隔阂也去了,正是亲亲热热的时候。
“要喝水吗?”赵三不想揭被子,干脆从被窝里钻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放心问了一句。
胡大夫走时看过了,说若是不发热,这命就算保住了,“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决,何至于寻死?”
云珠在黑暗里点点头,就是,长得这么漂亮,死了多可惜?又想着那离开的妇人,只怕就是这美女的亲娘。
不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嘛?多大点儿事呢?
要说还是得年轻底子好,不过一夜的功夫,尤二已是能下床行走了。
“我走时管事的姐姐说给我五日假期,正好,这些方子你二人可记下了?”如今小两口身家都贴在房子上了,便是要做大,也不见得有本钱。
刘平原想着安心做个货郎,大钱赚不来,养家糊口却是没问题。如今两口子一副有房万事足的样子,全然忘了外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三叔公。
几人在屋内商议,尤二正坐在东厢的日头边儿穿针引线。
云珠坐在堂前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姑娘头上整整齐齐,身上衣裳是赵三的旧衣,背脊挺得直直的,仿佛游离于众人之外似的。
她自那夜叫了声娘,便在也没开口说话过。这叫创伤后遗症,云珠私下同赵三说,给人家一些缓冲时间,等开衙了将她送出去也就是了。
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自己有一斗粮食吃,就不介意分人两碗救命。刘平听了始末,自然也不在乎她在家吃两日饭食。
只赵三心疼他每日来回走动做事,次次都要腻歪上半刻钟才能告别出门。
“你们今夜去新家住罢,正值元宵,我看着这里,你们去暖暖屋子,往后日子越过越红火!”云珠说着,转身进屋假借包袱掩护,从空间掏了一个金蟾样式的巴掌大铜蟾蜍摆件。
这还是府中的铜匠打的,送到各院中,唯独贾宝玉嫌弃俗气,一抬手就赏给了当天伺候的云珠。
云珠也嫌俗气,赖格宝再漂亮也是赖格宝,含着铜钱的赖格宝也不行,只是白来的总不能拒绝就是了。
没想到如今转手做贺礼,倒是正合适。
她吃赵三的住赵三的,若是没个像样的礼份子,便是亲姐妹,也怕刘平将来心有芥蒂呢。
几句话没说完,正穿针的尤二重重叹了口气。
赵三生怕小妹难得出门,尤其大过年的,冷冷清清落寞萧索,那可不行!遂放下刘平的手,心中老大不忍,将蟾蜍递到刘平手中,走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