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叫她好好吃吃苦头,才算是给姑母出了一口憋气。
可如今她不这样想了。
自己一门心思的冲在前头,费劲心力赚些外快,却叫人编排着心狠手辣,一应好处竟是全便宜了姑母一家。
王熙凤有心卸下些差事,便叫平儿去问姑父现在何处,若是见着了人,就问姑父拿个主意。
小鹊儿听了这话,倒是心下大安,心知来对了地方。
贾政见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平儿,一脸倔强讨主意的样子,只觉得额头突突一阵狂跳,这一个个的真是叫人不省心!
又想,赵姨娘到底是年纪轻轻跟了自己的,这么多年又一直尽心伺候,想着她温柔娴静的模样,心道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捏了捏额头才道:“兴儿,你去寻个郎中送过去。”
郎中去时,赵姨娘面如金纸,脸上扑簌簌的掉着粉末胭脂,一张白脸也不知是画的还是痛的。
郎中交替着两只手左一遍右一遍的把着脉,嘴上没说什么,眉头却是皱了散散了皱,待问过吃了什么之后,沉吟半晌才说没什么大碍。
“只是脾胃失和,又吃了些发物,这才勾出来了。”说着,就开了些调理的养身方子,平儿接下来默了一遍,才递给小鹊儿。
二奶奶如今虽学了两年文字,却也只是对账本敏感,这些旁的东西,都需旁人念给她听才算明白。
“脾胃失和?”待到王熙凤听完了平儿念的方子,郎中是贾政叫的,王熙凤一分赏钱也没有出,便将这事儿抛在了一边。
转而看起账本来。
午间处理完账面上的往来后,才想起什么似的,招了平儿进来好奇问道:“宝玉院子里那个小丫头,每日里做些什么?与什么人往来?”
先头儿王熙凤对云珠感兴趣时,平儿就已经遣人去细查一回了,如今见自家奶奶一问,便一个哽儿都没打,对答如流道:“是个安分的,每日里除了伺候茶水,就是给老太太打络子,或是自己做些衣裳鞋袜,除了晴雯与老太太房中的珍珠,并不与外人来往。”
“说起来是个内秀的,前些日子宝玉玩闹,要教她们几个丫鬟读书,后头出了袭人那事儿,眼下还每日里读书的就剩她一个了。”平儿捂着嘴笑,有调笑的意思,大户人家里读书写字本事平常风雅事,但没有丫鬟会在此道上用功夫的,难得她坐得住。
又道:“哦,家中有个姐姐,嫁了一个姓刘的货郎,如今住在猪市口那边,不过……她到底是前几年新采买进府的,休假上不宽裕呢,是以府外的人来往得也少。”
贾府上下哪个不是生得两只势利眼,一颗玲珑心?一个不得主子看重的边缘丫鬟,能不叫人暗地里嘲笑欺辱,就已经是很懂经营的了,平儿并不看轻她。
“你去给她安排个活儿,便说我吩咐的。”说着,附耳到平儿身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等平儿点了头,她又道:“若是差事办的好,自是有赏钱的。”
二奶奶的差事办不好,往后二奶奶眼中可就没这号人了。平儿心善,不自觉为云珠掬了一把同情泪,这府上,能得二奶奶青眼的下人可不多,端看她抓不抓得住这平步青云的好差事了。
平儿一脚踏进绛芸轩,劈面就瞧见了正从花坛里拿着姜出来的云珠。
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半新的青缎褙子,扎了两个鬏儿的头顶一边一朵粉紫色的吊兰花,掩映一支鎏金的蝴蝶卡子在其中,格外衬得一张小脸粉白可爱,笑吟吟的圆脸跟年画娃娃似的。
“不知道是平儿姐姐来了,未曾远迎。”说着,半抬头打量着平儿一笑,又道:“姐姐可是来寻宝二爷的?宝二爷上学堂去了,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呢。”
云珠领着平儿进花厅,洗了手和姜,斟了一碗瓜片上给平儿,便是这时,平儿见屋中无人,便拉着云珠道:“好妹子,快别忙活了,我就是来寻你的。”
平儿道:“你知道的,咱们府上今年是好事成双,二奶奶如今身子重了,许多事周全不过来,便想着你是个伶俐的,也给咱们二奶奶搭把手帮帮忙。”
这就是折煞人了,王熙凤有什么天大的忙需要一个丫头来帮?
“二奶奶的意思是,不管是什么话儿什么事儿,若是有反常,必得告诉她去。”
云珠听了始末,便道:“二奶奶的命令,咱们没有不从的,只是平儿姐姐知道的,我不过是个煮茶的丫头,平日里也并不进正房去,如何能知道那马道婆要扯什么谎呢?”
何况人家法事都做完了,早都离开贾府了,便是要使坏,也得有内应才行。抓内应,少不得要那些高位的丫鬟们才好打配合,叫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算什么事?
听得云珠这话,平儿便笑了,笑得高深莫测,起身温和拍拍云珠的手道:“二奶奶既信任你,你可莫要辜负了她。”
说起信任,云珠私心里其实是感谢荣国府的,远的不说,虽然如今是个奴才帽子挂着,可到底是比外头的日子好过。
若是叫她跟着原身爹娘东奔西走,这副小身板也不知道挨得住几个年头?如今王熙凤既然敢给她派差事,她便将这事儿办了,也算是回报这几年的吃吃喝喝。
“你说的是二奶奶怀疑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