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千星没有理解错,霍靳北问题,无关生计,无关能力,无关现状。 他问的,应该是“梦想”一类。 可是梦想这个词,离她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那样的距离,甚至遥远得有些难以启齿。 偏偏霍靳北就坐在她面前,目光深邃而沉静地望着她,似乎是一心一意在等她的回答。 千星觉得,自己似乎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可是要回答,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因此过了好一会儿,千星终于开口道:“我没什么想做的事。” 霍靳北眸光隐隐一动,随后缓缓道:“真的?” “嗯。”反正已经回答出来了,千星也如同松了口气一般,道,“反正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所以做什么都一样……也没有什么想做的。” 霍靳北却忽然又开口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名一名医生。” 千星听了,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才微笑着开口道:“那恭喜你哦,你成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呢。” 霍靳北安静地与她对视了片刻,随后才缓缓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我也很高兴。” 千星听了,咬着勺子又冲他微微一笑,低下头来,却又陷入了沉默。 霍靳北看着她这个模样,没有再继续这方面的话题,很快问 起了她桐城的人和事。 千星瞬间就有了精神,将容恒和陆沅之间的种种都给他八卦了一遍,包括容恒一天给陆沅发几十上百条信息,和容恒小气吧啦小肚鸡肠,以及陆沅一个吻就能安抚好暴跳如雷的容恒。 霍靳北安静地听着她将男女之间普普通通的情爱故事当作新奇事一样地讲,只是着微笑倾听。 尽管他一早就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模样有了清楚的认知,可是到这一刻,偶尔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恍惚。 哪怕她在夜店混迹多年,见尽世间男女百态,周身都是凌厉的棘刺,防备着所有人。 而事实上,当终于敞开心怀,面对真正的情爱之时,她却是一张白纸,一张完完全全的白纸。 所以她只想着要让他开心,完全地顺着他,依着他,愿意为他做所有的事情,却完全忘记了自己需要什么。 诚然,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这样的女人很可爱,甚至是让众多男人梦寐以求的。 作为一个普通男人,霍靳北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能免俗。 可是他却不想就这样继续下去。 因为这样的宋千星,不是原本的她。 她是一张白纸,这样的白纸,画上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本性。 有朝一日 ,她会清醒,她会领悟,她会后悔自己过了这么一段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日子。 霍靳北隐隐觉得,离这样的日子似乎已经不远了。 而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 这一天,霍靳北休息,难得地空出了时间,问千星想做什么,她的回答却是:“难得放假,待在家里休息就好啊!” 她来到滨城已经有一段时间,却一直困宥于这方圆两公里的范围,仿佛日日宅在这家里为他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就是生活的全部。 霍靳北听完她的回答,却只是道:“可是我想出去走走。” 千星果然立刻就回应道:“那去哪里啊?” “坐公交。”霍靳北说,“走到哪里是哪里。” 千星先是一愣,随后欣然应允。 滨城是一座旅游业发达的城市,整个城市被规划得优美舒适,一步一景,在这样的城市坐公交,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在工作日的非上下班时间,城市交通顺畅,车内安静人少,莫名让人有了种度假的感觉。 这种感觉,千星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了。 尤其是,她身边坐着的人还是霍靳北。 说起来,这似乎算得上是两个人第一次出门约会,而且是以这样舒适的方式,千星满心满足,更是什么意见也 没有。 两个人沿着公交路线,逛了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去法院听了一场审判,吃了地道的小吃,游览了海滨公园,最后抵达了著名的黄金海岸。 除了在法院的时候千星仿佛没什么兴趣,其他时间,她都是情绪高涨的状态。 到了沙滩,这种状态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尚未完全入夏,再加上是工作日,沙滩上游人寥寥,却更显宁静舒适。 霍靳北租了顶帐篷摆在沙滩上,千星脱了鞋,在帐篷和海浪之间来回奔跑,时不时捡回一些或美或丑的贝壳,高兴得像个孩子。 眼见她来回奔跑得一头汗,霍靳北伸手将她召回了帐篷里。 “我好久没来海边玩过了。”千星趴在帐篷里数她的贝壳,双眸闪闪发亮,“以前没觉得海边有这么好玩啊……” “那以前的海边是什么样的?”霍靳北躺在她旁边,问道。 千星偏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才回答道:“以前上学的时候跟依波还有其他同学去过一次桐城的海边,你也知道桐城没有沙滩的,只有一堆礁石,没有什么好玩的,只有一群老大爷在那里钓鱼。后来去的城市都没有海,所以就再也没去海边玩过了。” 霍靳北听了,安静片刻之后缓缓点了点头,道:“嗯 。所以我也是第一次来沙滩。” 千星蓦地转头看向他,“你也是第一次来沙滩?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你不喜欢海边吗?” “嗯,不怎么喜欢。”霍靳北说。 千星只觉得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大海,不由得道:“为什么?” 霍靳北坦然回答道:“因为我怕水。” 千星听得一愣,“你什么?” 霍靳北重复了一遍,“怕水。” 千星怔忡了片刻,忽然就起身直接凑到了他脸上,“你怕水?” 大概是因为她的反应有些过度,霍靳北微微扬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