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虚地叹了口气,双手一个下压,让推车的轮胎越过门槛。
随即踩掉拖鞋,踏上了湿热的木栅地面,硬着头皮往前迈了几步。
突然,他觉得右手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奇异的灵性震动。
“什么东西!?”
异变的事物是自己缠于袖内的紫色琴弦,那根琼曾经从“裂解场”带出的非凡物品。
而引起它灵性震动的源头……
范宁不动声色地再往前几步,他俯身拿起一大缸五颜六色的干花,学着女仆们的动作往温泉浴池里倾倒而去。
“嗯啊”此前的那位短发贵妇发出畅快的呐喊声,不着寸缕的身体从范宁一米之隔的岸台投入水中,转眼间被水面漂浮的花瓣所遮挡,齐肩处的肌肤在雪白中透着殷红。
范宁的眼神尽量保持着自然,他望向了浴池中央略靠右手边的某处。
灵觉之中,无形的涟漪从下到上,从里到外,光影有青蓝、有桃红、有浅绿,还有斑驳的黑白色,其与手腕上的紫色琴弦正在遥相呼应、此起彼伏。
水底下有什么东西?
范宁心中微惊,不动神色之间,目光再次往右边移了点。
那里芮妮拉正坐在岸台边,还没下水,仅仅一双脚浸在温泉中,猩红的趾甲色正随着涟漪跳跃波动。
“她也是七八阶的高位阶,没有察觉到异样?难道说,我的所察就只是我的所感,纯粹是因为手腕上的非凡琴弦而起?……”
范宁若无其事地继续学着身边人,将一大桶酒也倾倒了进去,馥郁醇香蒸腾而起,琥珀色的液体在扩散,转眼间一大片池水都被染成了澹澹的粉红。
但刚刚的目光移动,已经和芮妮拉发生了对视,她娇笑着冲范宁招手道:
“过来帮我蜕衣。”
范宁只得把第二个抬起的酒桶又放下,迈步走了过去。
对方转了个身,背对自己站起,将一头湿漉漉的酒红色头发甩直。
轻轻一扯,束腰带的活结松解,再嗤拉一声,晚礼裙侧面的银链从腰间滑开,大片雪白剥露在外,衣物与小片布料坠落至脚边。
然后是背部绷紧的钢扣。
“你今天做事情的动作很慢啊。”芮妮拉双脚划拨着浴池中漂浮的花瓣。
“抱歉,小姐。”范宁的声音同样复刻,平视着她的后脑勺,手指三次按压轻移,让带着余温和水汽的一抹酒红色轻纱弹落至地。
这人还嫌慢......如果不是准备让夜莺小姐练个手在决赛上击败她,坟头都快开始长草了……范宁终于确认自己这趟行动是必须的,自从刚刚觉察的水下的异样后,那些微妙的心理犹豫就完全消失了。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年轻男人,他在这样的场合的确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反应幅度不大,心理上的欲念更是几乎为零。
对他来说,与异性之间在精神性灵上的互相吸引远大于肉体一类的动物本能因素,或者说即便后者哪一天火山爆发,也始终只会作为前者原因的结果而存在——从这点意义上来讲,那天他在旅途享用椰子蟹的晚宴上,面对商队的几位女孩所答,可能有相当多真实之言的成分。
这样的场合……“池”的含义如此,不过是辉光折射出的奥秘中的一类而已。
进食餍足后的女宾客们在花瓣池水中沐浴嬉戏,而范宁正在考虑着,可能得等人散去之后,再仔细查看一下水下的事物。
神秘侧的事物吃人不吐骨头,这个截流“七重庇佑”、收集“无助之血”又主导私密聚会的女人也绝不是个善类,自从“唤醒之咏”开启后,范宁总觉得自己和周围事物就像被推入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更深层次状态,“绯红儿小姐”和疑云重重的“使徒”或许都在影响着今年的盛夏,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查得更清楚一些。
无形的光影和涟漪仍在发散。
好像不是水中,源头还要深点,也许是浴池底面瓷砖之下。
“这些光影,‘尽’、‘茧’、‘池’、‘衍’四种相位?而我腕上共鸣源头的非凡琴弦是‘钥’,或者说是d音,那眼前的这些还有e、a、g和b音?......”范宁好像隐约猜到了什么方向。
他低着头,手上进行着一些将浴具摆来弄去的重复性动作。
在思索之际,已有数位女士做完了头道梳洗,从浴池中站起,开始清落沾在肌肤上的花瓣。
服侍者为其披上柔软的棉质浴袍,然后将浴池中的躺椅调节至合适的高度。
她们猫着身子爬了上去,躺转过来发出惬意的声息,并将身体调整至最舒服伸展的姿势,宽松的浴袍随意地披散或垂落,袒露出洁白而细腻的肌理与晶莹剔透的水珠。
女仆们从躺椅旁的置物桌上拿起了玫瑰色小瓶,将里面的精油在手掌上搓开,然后抚上宾客们的身体轻轻涂抹摩挲。
在温热的水汽中,范宁嗅到了一缕隐秘而沁甜的香味,其微弱程度气若游丝,却带着令人心痒难耐的撩拨性,让人忍不住去窥视那个扰人感官的始作俑者。
也许在南国的产地,这种受到上流社会女性青睐的精油自有其独特的品质,但范宁却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愉悦倾听会截获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