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甚至能倒映出她的身影。
并非她想象中的一团幽魂,而是身肢窈窕,眉目一如曾经那般冷艳动人。
秦凌霄心中微微皱眉,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但还没来得及多想。
她便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让她浑身一颤的声音:
“凌霄!你没事吧?”
秦凌霄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幽深的溶洞深处,快步走出了一道身影。
眉目俊朗,气质温润。
一身青色法袍,一如西海国八重海时的那个筑基小修士。
正朝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王、王魃?!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又惊又喜又急,想也未想,忍不住急声道:
“快走!此处只怕藏着什么危险!”
然而让她措不及防的是,王魃却飘然落在了她的身旁,在她错愕的目光中,轻轻拉住了她的柔夷,声音充满了让人瞬间便踏实无比的温和与磁性:
“我察觉到化身有变,担心你出事,就赶紧过来了,你现在没事吧?”
秦凌霄瞬间僵住。
手指下意识就要从那只大手中抽出,可在抽离的那一刻,却又舍不得真的离开,又停在了原处。
感受着手指指尖被大手握住时传来的温暖,一种仿佛喝醉了一般的眩晕让她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我……你……你……”
一贯以冷面孔示人的她,这一刻却双颊酡红、支支吾吾。
王魃似乎才反应过来,心虚地缩了下手,随后歉然地露出了一丝失态后的赧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都担心你,可是我和我的道侣也经历过太多,我做不到舍她而去,你能理解我么?”
秦凌霄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她理解,她又怎么会不理解?
他说什么,她都愿意理解。
可是……他给过机会么?
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楚。
王魃却是摇头阻止了她:
“你不必说,我明白……我背负着世俗的眼光与压力,如今身为宗门的副宗主,我更加不能做出有违这个身份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将对你的那份感情藏在心中……也只有在这里,在这无人的地方,我才能一吐为快。”
“我只想问你……我们,可以在一起么?”
秦凌霄瞬间怔住。
这一刻,她终于听到了这句她执念已久的话。
心头却一阵恍惚。
然而看到王魃眼中那抹真诚与坚定,她终于还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我愿……”
话音未落。
一道雄厚而狂烈的声音却骤然从身后响起。
“凌霄!”
秦凌霄浑身一震。
面前的王魃如井中的水月一般,波碎消失。
她来不及多想,转过头看去。
一尊身材魁梧,足有两三人高的壮硕老者须发根根清晰,双目之中,带着一丝期许,一丝哀怜。
“太爷爷!”
秦凌霄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熟悉无比的身影,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自己却浑然不觉,便如一个孩子一般,扑在了老者的怀中:
“太爷爷,您、您没有走么?我想您了,我好想您啊……”
秦登元轻抚着她的青丝,眼中充满怜惜和心疼:
“我补天的这些日子,苦了你和你爹了……”
“不过你是我秦氏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天才,太爷爷希望你一定要肩负起重振秦氏的责任……你不要怪太爷爷给你太多的压力,生在这个时代,生在此方世界,这就是你的命啊。”
然而秦凌霄却只是紧紧地拥着秦登元,泪水如雨下。
“太爷爷,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我一点也不想当这个天才,我可不当这个天才吗?每次我在八重海和那些凶兽交手受了伤,我就想找个人哭,可我不知道该找谁,族人们都在看着我……我只能装着什么都不怕,装着什么都不在乎……”
秦登元的眼中,越发爱怜。
然而他的身躯,却终究还是一点点消失不见。
只余下秦凌霄张开双臂环抱着自己,眼角没有泪痕。
只有喃喃的声音:
“你们……晚点走好不好?再晚点走行吗?”
但幻象终究是幻象。
梦境再甜美,也终有消失的时刻。
只是她总是贪心的想,再晚点,再晚点醒来,该有多好?
轻轻抹去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湿痕。
光可鉴人的那面玉璧也悄然再度浮现在她的面前。
玉璧的左右,各有一条道路。
但仍旧是之前那般的幽暗深邃,难以视物。
秦凌霄看着这面玉璧,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此处的危险么?以幻象惑人……可算不得有多高明。”
不过正当她犹豫要往玉璧两侧的哪个方向走时。
她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似远似近、模糊不清的声音:
“小姑娘家本有大好前程,怎地这般不幸,竟是遇到了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