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千星的脑子都是懵的,到了这会儿,似乎懵得更加厉害了。 有些话她可以跟霍靳北说,有些举动她可以对霍靳北做—— 譬如,如果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霍靳北,那她大可以毫不客气地大加讽刺,骂他脑子有病眼睛瞎。 可是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是阮茵。 她没办法对她说出一个重字。 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阮茵又笑了起来,道:“好啦,去沙发里坐吧,我去把那两个碎碗扫了……” 千星听了,却一下子站起身来,顿了顿,才道:“我……我该走了,不打扰您了……” 阮茵正准备进厨房,闻言回过头来,微微挑了眉看向她,“打烂了我的碗,就这么就想走啊?” 千星一愣,随后道:“那我赔给您。” “赔碗倒是不用。”阮茵笑眯眯地开口道,“陪我吃午饭吧。” 千星再度愣住。 阮茵又道:“不然我一个人,守着这个房子,想想就冷清。你就当陪陪我吧。” 千星:“……” 阮茵如此温言好语,她竟丝毫找不出理由来拒绝。 早上十一点,千星举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坐在沙发里盯着电视发呆,而阮茵则在厨房里忙碌。 正在 这时,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就在千星身旁。 千星一下子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下那部电话,不知该作何反应。 阮茵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举着一双泛着油光的手,对千星道:“千星,我手不方便,你帮我接一下电话,看看是谁——” 千星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来拿起了听筒。 “喂?”她淡淡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片刻,才道:“是我。” 这个答案,千星早在拿起电话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除了是他,还能是谁呢? 因此听见霍靳北的声音之后,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 “我妈不方便接电话是吗?”霍靳北又道。 千星又应了一声:“嗯。” “那你帮我转告她,我已经抵达滨城了,正在去医院报到的路上,叫她不用担心。” “哦。”千星仍旧只是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霍靳北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后就挂掉了电话。 千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顿时僵在那里。 他居然……就这么挂了电话? 她仿佛是不敢相信,可是电话里的嘟嘟声依然在继续,分明就是告诉她,霍靳北是真的在那 几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千星有些回不过神来,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居然又一次闪过昨天晚上那个吻—— 这该死的霍靳北,到底是几个意思? 她还拿着听筒在那里出神,阮茵已经擦着手从厨房里走了过来,见她拿着听筒的模样,问了一句:“是小北吗?” 千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阮茵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道:“说什么了?” “说他已经到滨城了,叫您放心。”千星一面回答着,一面放下了听筒。 阮茵不由得一怔,“怎么不继续聊了?” “他早就挂了。”千星回答。 “这……怎么就挂了?”阮茵不由得道,“那他还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千星继续道。 阮茵又一次愣住,“什么都没说?那你脸怎么……有点红?” 千星闻言,猛地抬起手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回过神来又飞快地放下,随后道:“我是生气。凭什么你们母子俩一个叫我接电话,一个叫我传话,把我当成佣人了是吗?”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阮茵看着她的背影,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又走进了厨房。 卫生间里,千星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微泛红的脸,控制不住地咬了咬牙,抬手就往自己脸上重重拍了起来。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昨天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或许根本就是个莫名其妙的意外,她在当时都没有任何反应和感觉,为什么现在反而频频想起来? 这简直是太丢人了,她不能再这么下去。 千星低下头,拧开水龙头,随后便疯狂地将凉水往脸上浇,强迫自己清醒。 反正对霍靳北这个人,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的事,再跟她没有关系。 陪阮茵吃过午饭,千星借口还有事做,准备离开这座温暖的房子之时,阮茵却换了衣服从里面追出来。 “反正我也没事,你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吧。”阮茵微笑着举起车钥匙,“就当是兜风了。” 千星无话可说。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自己今天下午要做什么,可是阮茵都把车子开出来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坐上车,想了想之后,报出了庄家别墅的地址。 “庄小姐是吧?我也听小北提过,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千星没有问霍靳北提起庄依波什么,只是道:“他还真是什么都跟您说。” 阮茵听了 ,轻笑一声道:“其实一直以来,小北都是有些孤僻的,他朋友很少……小时候上的都是普通学校,但是他成绩很好,进了初中之后,成绩总是抛离后面的同学一大截,老师都把他当成宝捧在手心,其他的同学也就不怎么跟他玩……进了高中之后,他又是自己在学校外面租房,只顾埋头学习,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进了大学之后同样如此,只交了两个经常一起研究课题的学长……” 不知怎么,千星忽然就想起了几年前,她和霍靳北劫后余生之后的那个货仓,那支香烟。 一个连抽烟也要偷着藏着,背着所有人的优秀学霸…… 想来,应该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吧? “因为他周围的朋友太少,所以发生的事情也很少,可是他又不想我担心,所以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