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然不是没有见过摘下眼镜的陆与江,可是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陆与江,却让她感到陌生。 只因为摘下眼镜之后,他那双微微凹陷的眼睛似乎陷得更深,眼眸之中透出的森然凉意,是鹿然从来没有见过的。 “叔叔……”鹿然不由得喊了他一声。 “说啊。”陆与江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不是说你在霍家过得很开心吗?到底是怎么开心的,跟我说说?” “就是……”鹿然有些忐忑,却还是犹豫着开了口,“他们家里的人,都很好……他们会陪我玩,还会教我很多东西……我很喜欢他们家里的人……” “呵。” 陆与江捏着眉心,低笑了一声。 “叔叔……” 陆与江终于又一次抬眸看向她时,眼眸已经又深暗了几分,唇角却仍旧是带着笑意的,“你喜欢他们家里的人?” 鹿然迟疑着,却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砰! 一声巨响! 鹿然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陆与江站起身来,一手掀翻了面前的木质茶几。 茶几上摆放的饰品杯盘,顿时碎了一地。 “啊!”鹿然蓦地尖叫了一声,捂住了耳朵。 陆与江却已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开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沙发里的她,“我费劲心力,将你捧在手心里养到现在,结果呢?你才认识那群人几天,你跟我说,你喜欢他们?” 鹿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与江,整个人都有些吓呆了,“叔叔……” “你喜欢他们,想去霍家跟他们住。”陆与江继续道,“那叔叔怎么办?你来说说,叔叔怎么办?” “我……”鹿然此刻脑子里已经是一片大乱,张着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这张清纯惊慌到极致的脸蛋,陆与江忽然就伸出手 来扣住了她的下巴,哑着嗓子开口道:“看来,我的确是将你保护得太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叔叔今天就教教你,好不好?” 鹿然忽然打了个寒噤。 下一刻,陆与江竟俯身就吻了下来! “啊——”鹿然瞬间惊慌失措地尖叫出声! 她没见过这样的陆与江,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整个人完全吓懵了,只知道尖叫。 陆与江却完全无视了她的尖叫,任由她叫得再大声,他加诸她身上的力道都没有丝毫减轻。 “你叫什么?”他甚至还可以从容不迫地跟她说话,“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叔叔是在疼你,知道吗?” 不对,不对…… 鹿然傻傻地盯着他,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喊—— 当脑海中那个声音放大到极致的时刻,鹿然终于控制不住地喊出了声:“不是!不是!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 陆与江动作微微一顿,沉眸看着她,竟然嗤笑了一声,“我不可以什么?” “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不可以这么对我!”鹿然开始挣扎起来,“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好的事情!慕浅姐姐说过,不能让你这么对我!” 一瞬间,陆与江唇角的笑容便僵硬了几分。 “她连这个都教你了?”他冷笑着开口,“这才几天啊,她教你的东西还真不少,难怪你喜欢霍家的人。叔叔不能这么对你,那谁可以,嗯?霍靳北吗?” 听到霍靳北的名字,鹿然再度一僵,下一刻,陆与江忽然变本加厉。 “你以为,我把你养这么大,是为了将你拱手让给其他男人的?”陆与江声音阴沉狠厉,“你做梦!” 鹿然惊怕到极致,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可是她却似 乎仍旧对眼前这个已经近乎疯狂的男人抱有期望,颤抖着开口喊他:“叔叔……” “闭嘴!”陆与江蓦然大喝,“不要叫我叔叔!不要再叫我叔叔!” 鹿然赫然睁大了眼睛,积蓄已久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 半个小时后,两辆疾驰而来的警车猛地停在了别墅门口。 车子尚未停稳,车上便有人飞身而下,一脚踹向别墅的大门。 别墅管家闻声而来,见状大惊,飞快地上前想要阻止,却被人一把拎着领子抵在了那扇沉重的门上,“把门给我打开!” “你们干什么……”管家显然有些被吓着了,却还是强自镇定地开口,“这里是私人住宅,你们不可以——” 话音未落,拎着他的那人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旁边的门上。 那声音就响在他耳边,振聋发聩。 管家腿一软,哆哆嗦嗦地掏出了钥匙。 “头——”见此情形,后面跟上来的警员不由得有些担忧,喊出了声。 拎着管家的人,正是容恒。 他接过管家手中的钥匙,一面沉眸极速开面前的门,一面头也不回地回答:“你们都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事,我担着!” 话音落,门已经打开,容恒一马当先,快步冲了进去。 两名警员迅速跟上他的脚步,另留了两个,一个去守后门,另一个则守在大门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各个警员各自就位之后,守在大门口的那个警员才恍然惊觉车上还有一个人,凝眸看了过去,“霍太太,你不下车吗?” 慕浅坐在前方那辆警车的后座,身体僵硬,目光有些发直。 她不想下车,也不想动,她甚至不想听不想看—— 从二十分钟前,戴在鹿然身上的那条项链被扯下,被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 失去定位和声音的那一刻起,慕浅就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 她只恨自己大意。 明知道陆与江回来之后势必会有所行动,她却只是简单听了听那头的动静,发现陆与江对鹿然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就暂时丢开了。 谁知道,不过就是短短一个小时的错漏,竟然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