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造头面百副.’
也就是在江宁这般顶级大邑,豪商大额易货时有携带黄金的习惯,才能在短短两日不到的时间内,找来这么多黄金。
蔡婳捏着礼单,弯起了狐媚眼,露出一抹勾人心魄的微笑。
郑怀汉自然希望这蔡氏能见钱眼开、就如现下这般,可竟被这笑容搞的一瞬失神,赶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重新敛神凝气。
却不料,蔡婳忽然笑嘻嘻问道:“以如今官价,七万金得有百万两白银了吧?”
“回夫人,金银官价一比十四,七万金可兑九十八万两白银。”
“既然如此,那郑大人便兑了白银再拿与我吧”
“.”
郑怀汉不由一滞,金银官价确实是一比十四,但这个价格根本换不到银子。
民间钱庄,正常兑换比例近年来一直稳定在一比十左右。
七万金.自然是他和罗汝楫、桑延亭商议的结果,若蔡氏同意,还能节省出三十万两白银,大家还能跟着分润一点。
“夫人,您也知,江宁战后初定,筹措这些金子已属不易。若夫人能助两国战火消弭,事后我等自当再行重谢!”
七万金也不少了,郑怀汉想再争取争取。
可蔡婳是啥人?
她会信‘事后再谢’的大饼?
还事后哩就连她掏心掏肺对待的小狗,事前事后都不一个样,你们江宁府算哪里来的烂番薯臭鸟蛋,也来哄我?
只见蔡婳徐徐将礼单放在了案几上,轻叹一声道:“我有心助你,但你江宁府需知,这钱可不是我一个收的,我家王爷手下恁多参赞悍将,若不分润与他们,仅凭我一人可说不动晋王退兵.”
郑怀汉一时竟分不清是这蔡氏贪婪,借机抬价,还是真的需要打点晋王属下。
毕竟,后一种情况确实很符合大周军队的情形。
“夫人.”
郑怀汉还想再说,可蔡婳却直接伸出一根纤纤葱指,大大方方道:“十万金,你们出十万金,我便帮你们说项,其余人等我自行打点.”
“.”
郑怀汉甚至再次走神.不是,这好歹是贿赂,你作为受贿一方,一点矜持都不讲么?
就这么直接开口说出索贿数额?
果然贪财!
并且,这数目要的太精准了吧,直接将他辛苦一天半筹来的银子要了个干净!
内心短暂天人交战后,郑怀汉决定认栽,毕竟,比起截留银两,让晋王撤军之事更为重要。
只要替罗大人解决了此桩大麻烦,便等于攀上了秦相一系,这边又借此机会和齐国蔡相有了交情,日后不管齐周谁坐天下,他郑怀汉也算简在两相之心了。
“好吧!外臣砸锅卖铁也凑够款项!”
“嘻嘻,既然郑大人有诚意,我自然也不会让罗大人失望.”
蔡婳直接点出了郑怀汉背后之人,反正双方讨价还价后已形成共识,郑怀汉再次从怀中掏出一沓票据和一只铜铸小牌分别呈上。
并解释道:“这是七万金的票据,晚些我再命人将余下三万金的票据送来,夫人可随时命人前往城北信义金银铺交割。这枚铜铸小牌乃船牌,石头津停有一艘商船,云锦、头面皆在船内。夫人命人持了船牌,商船随夫人调用,可将财货送往夫人指定的任何一处.”
最后,贴心的郑怀汉还好心提醒道:“十万金运上船也需大车数十辆,为免落人口实,夫人最好待入夜宵禁之后再行出城”
宵禁,普通人肯定没能力将几十辆牛车的车队带出城,但郑怀汉觉着,蔡氏肯定可以。
“谢郑大人提醒~”
至此,双方私下交易似乎已成。
郑怀汉甚至没怎么考虑蔡婳不履约的可能。
一来,今日见面,让他笃信蔡婳是个贪婪之人,这种人,只要给足财货,甚不敢干?
二来,只要蔡婳收了钱,他们也就有了她的把柄!
她不怕江宁官员,难道还不怕齐国众臣参她拿军国之事索贿?
她敢不办事,江宁府完全可以将此事广而告之,来个鱼死网破!
傍晚,蔡婳便带人去了石头津,接受停靠在此的商船。
当茹儿看见堆满船舱的云锦时也忍不住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江宁云锦,乃当世四大名锦之首,自大周立国,便是皇家贡品。
丁未后,齐周北南对峙,齐国便没了这等好物,只靠漏舶少量输运至齐。
以至于在当地需要四五十两一匹的布料,到淮北后售价高达一百多两。
王妃持家,素来讲究简朴,这等昂贵料子即便穿的起,也不许敞开了穿,只为家眷做了两三身春夏常服。
女人嘛,天生对这等精巧华美之物没甚抵抗力。
茹儿仔细摸索半天,才朝蔡婳谄媚笑道:“三娘子,尚奴婢几尺好不好.”
蔡婳媚眼一番,斥道:“瞧你那没出息样儿,还几尺?要一匹的胆量都没有么!”
“哈哈哈,那婢子便斗胆讨一匹.”
“嗯。你今晚随船北上时,将云锦挑出一些来,到家后给王妃送去三十匹,玉侬、阿瑜、嘉柔每人送去五匹,哦,对了,给铁胆也算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