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恸哭道:“兄长,如今我在世间已孑然一人,若兄长帮我报了此仇,弟日后必为兄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两名出身保安州的佟家亲兵佟克峰、王满仓,也随佟琦跪了下来。
三人哭的如同两岁幼童,闻之令人伤心。
是夜,子时。
陈初久未成眠,干脆披衣起床在营内巡视。
住在隔壁的长子闻听动静,也爬了起来。
两人随意在营中走着,长子看出初哥儿情绪不高,还以为后者是因为晚间佟琦痛哭一事而受了感染。
长子知晓自己嘴笨,不会安慰人,便用自己的法子,默默陪在兄弟身旁。
却不料,陈初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长子,我.我如今是不是变了?”
“没啊,初哥儿还和当年上山时一样,是个赤诚好男儿。”
长子搔搔头,认真回道长子不会拍马屁,他确实觉着初哥儿一直很好。
陈初心知在长子这里问不出个甚,不由苦笑一声,望向了头顶圆月。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蔡婳大闹卢龙县知县别院,只是个引子.
事后陈初反思的,不光是生活作风问题,更包括军政大事,就比如这次借金帝南狩一事,提前进军金国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虽事实上分裂了金国,却也因太虚南归,断了淮北在金国内部最重要的情报线。
导致金军西进一事没收到任何示警。
同时,多年来陈初一直未能在西夏建立军统分支机构,客观原因有他将防御西夏当成了西军之事,但主观上忽视、小觑西夏,也是有的。
这才有了此次金国困兽之斗后的齐国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陈初下意识往南方夜空望了一眼.自打他率军北上后,一直留意着周国消息,可近来周国却格外安静。
安静的有些过分。
翌日,陈初率近卫一团,及秦胜武十六团两营从卢龙县继续南下。
不过,他们打出的却是小辛第六旅的番号,旗帜用了第八团虎旗
北边百里外的大凌河西岸永乐城内,代表楚王驻跸所在的王旗,依然飘扬在城头。
十月二十三。
东京城,已被围困多日。
而营垒连绵的金夏军营更外围,则是一支又一支的勤王将士。
多日来,陆续赶来的勤王队伍,粗略估计已有近三十万人。
但各路人马互不统属,乱糟糟的完全形不成合力。
十月十三日,京东路藤县知县率厢军、壮勇八百,刚抵达了东京东侧五十里,便被一股金军发现,一个回合,藤县义勇便被杀溃。
仅知县苏育英同县尉、衙役十余人逃走。
十四日,同样有京西路的义勇被打散。
直至十六日,兵部尚书张纯孝联络上了秦凤路经略刘叔平、威胜军节帅荊超、信安军节帅邝道固以及折彦文,四军合为一处,于黄河北岸延津县下营,才勉强有了一个统一指挥的机构。
但这驻地也能窥见齐军对金夏大军的惧意东京在黄河南,延津在黄河北,且两地距离一百多里。
十七日,各路义勇首领聚首延津。
随后,在西军各路将领和张纯孝的推举下,秦凤路经略刘叔平担任了主帅。
此时西军四军仍有七八万人,且都是正军老兵,不管是张纯孝安抚也好,还是按实力来说也好,刘叔平确实是合适人选。
刘叔平新官上任,当日便制定了一个突袭计划.东京城下的金夏军,补给多赖已失陷的洛阳东西两仓供给,刘叔平决计袭击金夏军粮道,劫断后者粮草。
方案没问题,但在执行过程中却出现了问题。
京西节帅冯双元因丢了洛阳,且只剩数千残军,在各路人马中已没了话语权,被刘叔平指定担任了此次任务。
按计划,冯双元与河东路武安军赵孟广负责突袭。
刘叔平率大军主力于五里外埋伏,冯、赵突袭若顺利自不必说,若不顺利,刘叔平再率大军前出支援。
金夏军粮草几乎全部来自于洛阳,完颜谋衍自然也对这条粮道极度重视,不但派遣猛将押运粮草,且金军副帅完颜揽亲自率轻骑在不停在粮道之上巡视。
十八日午后,冯赵两部精锐于京西万胜镇外伏击押运粮草的叛将曲义先部。
却不料,运粮队伍中的西夏猛将赏者埋所部并不慌乱,以劣势兵力抵抗两刻钟后,等到了闻讯赶来的完颜揽援军。
金夏军一路从西北杀穿半个大齐,兵临东京城下,面对齐军自是有着巨大的心理优势。
以三千人硬抗冯赵七千人马,战至未时,齐军竟率先有不稳迹象。
恰好,另一股在东京外围巡弋的金军又至,冯赵两人所部不支,往北溃退。
五里外原本该接应两人的刘叔平见金夏追兵阵容肃整、无机可趁,竟一兵未发徐徐退出了战场
此一战,冯双元所剩不多的人马折损近半。
待夜间冯双元狼狈逃回延津大营后,愤怒至极,夜闯刘叔平中军大帐,痛斥后者见死不救,故意将京西军当做炮灰。
冯双元虽为一地节帅,但丢了洛阳,如丧家之犬,原本手中的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