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昉也不急,只冷笑一声道:“老朽骂楚王,只为鞭策,是为了我齐国昌隆!岂是因私怨?尔等却因与楚王私仇,陷洛阳十数万乡亲生死于不顾、置国家安危于不顾,背国求荣,数典忘祖!如今忆及当年曾与尔等为伍,老朽如同吃了蛆屎,恶心!”
这就是号称淮北第一辛辣的战斗力。
韩昉身为第一批文学院院士,一直是个刺头,不但批评过淮北、楚王,便是某些政策不得他心,连同为大儒的陈景安都被他喷过。
孙邦不由破防,强横的将一张写满文字的笺纸拍在了桌上,“少装清高!我只问你,这讨陈檄文,你到底署不署名!”
这讨陈檄文,自是出于任得敬的授意后,由卢应贤撰写檄文中历数陈初十大罪,为金夏大军的南侵寻找合法性、正义性。
孙邦耍横,韩昉却比他还横,只见这老头一把抓过檄文,噌噌噌撕了个粉碎,兜头摔在孙邦脸上,斥道:“署名?我署你娘的大稀匹!老子为周出仕时,你还是一个胎毛未褪的腥臭小儿,也敢在老子面前大吼大叫!你算什么玩意儿!”
“你你你”
孙邦大怒,作势要打,却被卢应贤拦住。
到了此时,卢应贤脸色也阴沉起来,“韩公!我等相交一场,才来拉你一把。你果真不怕死么?”
“哈哈哈”
韩昉放声大笑后,自椅子上长身而立,悠然走到了屋门外,却道:“来吧,在外边动手,免得老朽这腔热血染了厅内所铺波斯地毯,这地毯乃楚王所赠,脏了可惜!”
“.”
十月初五,京西路治所洛阳被内贼所破。
金夏大军入城后,昨日射进城中劝降信中的‘秋毫无犯’只当放了屁。
彻夜劫掠。
当然,卢应贤、曲义先等人家宅自然未经洗劫,任得敬甚至贴心的派人把守在了几家门外。
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西夏汉化颇深,任得敬又是汉人,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有士绅投靠,能增强金夏军的正当性。
大军在城内获得大量粮草补给后,休整了一日。
完颜谋衍让曲义先将被俘守军重新编为四镇厢军,共八千人,号称一万。
西夏擒生军又在洛阳内外捕获民壮三万,号称五万,交由卢应贤等人。
这些人虽没有任何战斗力,却意义重大。
汉人跟着金夏大军起事,无疑再一次印证了‘楚王’不得民心。
十月初七,先锋赏者埋继续东进,中军主力午时跟进。
破了洛阳后,金夏军不但得了大量粮草军器补充,又添了八千汉军、三万民夫。
整支队伍加上西夏负赡、汉人民夫,已近三十万人,绵延近百里。
大有一战灭齐的声势
早在十月初六这天的早朝,洛阳失守的消息已传入东京。
相比前几日吵嚷讨论的朝堂,这天反倒死一般沉寂。
西北九月初十出的事,东京九月十九才初步得到消息。
可随后,军情一次次传回,却尽是坏消息。
形势完全可以用急转直下、一溃千里来形容。
九月二十,朝廷知晓了金夏联手南侵、折可求战死。
可大伙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二十三日,保安州失陷、佟威战死的消息又来。
十月初二,收到了金夏军经太原南下的消息。
紧接,洛阳被围。
张纯孝组织西援的军队还没做好开拨准备,今日,洛阳城破的消息就到了.
从得知西北战端开启,到最后一座重镇洛阳失陷,拢共十几日。
金夏大军的连战连捷和神速进军,吓傻了不少官员,今日朝会的气氛才格外压抑。
散朝后,嘉柔招范恭知、张纯孝、蔡源等重臣于宣德殿议事。
“殿下,西军并非无一战之力,只是此次折老将军不知金军何时到了西夏,全无防备之下战死沙场,导致西军军心崩坏,才使得金夏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现在,张纯孝都不知道金军用了什么办法,直接飞到了遥远的西夏。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帮金军才是西夏敢举全国之力南侵的胆气所在。
西军同样不知情,自是没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开战前,折可求大概认为西军完全可以西夏军正面掰掰手腕,却不料,西夏又找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帮手,且埋伏在床底下,趁西军和西夏缠斗时,突然冲出来给西军后背来了一刀。
这般情况下,才出现了大溃败。
嘉柔身穿宫衣,坐于大椅之内,脸上已彻底褪去了青涩,那双威仪日重的丹凤眼内却也有深重忧虑。
原本朝臣、包括她自己,都认为洛阳能拖上金夏军一些时日,东京总归能再做些准备。
却不料,洛阳两日都没撑到眼下,金夏军三两日便可抵达东京城下。
此战凶险,不但关乎齐国国运、城内数十万百姓,也关乎她视若珍宝的小绵儿。
思忖片刻,嘉柔终于道:“张大人,请你绕道黄河北岸,沿途联络尾随金夏军而至的西军将士。如今他们群龙无首,唯有德高望重者方可将他们重新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