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冬日夜长。
虽已闻阵阵鸡鸣,天色却依旧漆黑一片。
“嘶~”
穿衣时,衣衫刮到被抓的稀烂的后背,陈初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我的靴子呢?”
“你去床下摸一摸......”
黑乎乎的闺阁内,响起陈初和蔡婳的低声交谈。
一阵窸窸窣窣,陈初好像找到了靴子,摸黑穿上后,小声道:“趁现下未亮,我便走了。”
“嗯,别走楼梯,二哥的卧房挨着楼梯,小心被他看见。”
“不走楼梯走哪?”
“爬窗......”
“......”
卯时二刻。
重归于寂静的房间内,又传出一阵响动。
蔡婳借着黯淡星光,再次换了一床干爽新被褥,这才重新钻进了被窝。
冰凉织物和肌肤接触后,冷的人一哆嗦。
蔡婳反手把枕头抱进了怀里,媚目怔怔望着稍显天光的碧纱窗,不由有些怀念方才那具浑身热乎乎的小火炉......
外间。
陈初顶着晨起寒气,去马棚牵了小红往前院大门走去。
已有三三两两的早起恩客离去,两名小厮站在门口,挑着灯笼帮客人照明。
陈初把围在颈间的貂鼠尾风领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口鼻,牵着小红快步走了出去。
两名小厮奇怪的望着这名藏头露尾的客人背影,小声道:“这名客官怎恁像陈都头哩?”
“不会吧?玉侬姑娘搬走以后,许久没见过陈都头留宿了。难不成又有了相好的姑娘?”
“说不准......”
巳时。
陈初回到鹭留圩,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蔡宅对面那排新房中、一间挂着‘农垦集团董事长’牌子的办公室。
不久后,负责搞基建工作的彭二哥听说陈初回来了,带着杨有田、姚三鞭等人一起走了进来,准备和陈初商量一下‘农垦集团职工澡堂’的事。
却见陈初双腿翘在办公桌上,已经睡着了......
几人见状,又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门,杨大叔感叹道:“彭二,你们需得多帮初哥儿分担些,集团加庄子上下一百多口人都扛在初哥儿一人身上,你看他累成甚样了!靴子都穿反了......”
“是啊。”姚三鞭深有同感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时初哥儿身上不止是责任,有可能是别的......
两位长辈刚交待完,就见鹭留圩联防队队长刘二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见到这些内部老人,刘二虎先是抱拳一礼。
比起几个月前,此时的刘二虎明显自信从容了许多。
“二虎,你着急忙慌的,可是有事?”彭二哥问道。
“回彭二哥,昨晚有两名外乡口音的人,在咱们庄子旁四处打探,又是问咱们菜地收成几何、又是问作坊里的产出几钱......被四两带人扣下了,我来问问东家如何处置。”
刘二虎回道。
彭二刚接受一番叔伯们要他们‘分担初哥儿责任’的耳提面命,这点小事自然不必再向操劳过甚的陈初禀告了。
便道:“不必问初哥儿了,他太过劳累,刚睡着。把那两名外乡人教训一顿放走便可。”
近几个月,这种事鹭留圩遇的多了,彭二哥的安排也没甚毛病,刘二虎略微一想,便转身离去。
陈初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发觉还有些味道,不由想到,这澡堂啥时候能盖起来呢。
冬日洗個澡,太不方便了。
几乎与此同时,蔡婳也起床了。
茹儿被唤进来时,有些奇怪。
以往三娘子便是身上稍有不适,也从没有睡到过下午的先例......
蔡婳穿着亵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掩嘴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够,随后却指向胡乱团成一团丢在地上两条床单懒洋洋道:“茹儿,帮我烧些水,我要沐身。再去把这两条被单烧了......”
“哦......”茹儿乖乖应了,走过去捡起被单瞅了瞅。
一条被单中间破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另一条被单湿漉漉的......
“三娘子,这条蚕丝被单不过洒了些水,晾干还能使呀,烧了多可惜......”茹儿心疼道。
“让你去,你便去!再敢罗唣,扯你的嘴!”
蔡婳莫名其妙红了脸,又莫名其妙发了脾气......
......
十月二十二。
本是休沐日,陈初和大郎凑在办公室,向后者询问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轻功之法,就是那种可以一跃跳到二楼、或一跃从二楼跳下来,不用再狼狈攀树上下的法子。
大郎说有,但他没见过。
嗯,听君一席话,宛如庄周带净化。
辰时末,满头大汗的苟胜却意外地出现在了鹭留圩内。
“县尊招我去?不是说监当官下月初才到么?”陈初听苟胜说了,满是疑惑。
“是啊,大家原本猜测下月初到,谁知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