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人,谢菱玥显得比较沉稳。尽管现在各种证据表明楚明溪大概率说的是真话,但是在最终的证据出来之前,她不会有太多的反应。她很小的时候进入落幽谷修习,十几岁的时候开始执行宗门任务,这一路从腥风血雨中走来,见过江湖上太多的离奇事情和惊心动魄的事件,早已学会无论遇到什么都保持冷静,不耗费太多的私人情绪,以免影响她对困难的判断和解决能力。
谢菱玥甚至还留意了一下迟承稷的反应,余光瞥见迟承稷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坐姿,神色凛然,姿态端正,嘴唇轻轻抿着,眉宇间隐隐有着不可冒犯的气息,不怒而威,千机阁统一发放的衣服在他身上,比旁人更多几分气度,如此一看,确实有几分皇太子的风范。
迟承稷这状态看不出什么,只让人以为他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谢菱玥动了动嘴唇,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别紧张。”
迟承稷大多数时候都以欢乐温和的面目示人,据他自己说,身居高位者,无需整日摆出一副威严且令人生畏的模样,只要有手段有能力,一样能管理好自己负责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和太严肃太有压迫感的人相处,也不喜欢以严肃的面目示人,对于迟承稷此时此刻的表现,谢菱玥很熟悉——他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表现出严肃的模样。
实际上,作为从小长在皇城的皇太子,他所受到的教育是最上乘的,他的学识和武功都比谢菱玥要强,但是他在皇宫见过的、处理过的事情都太过于平淡。在那个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丝毫不敢让他冒险的地方,他无法亲自经历真正危急的事件,而人的能力,往往在这一类事情当中,能够得到飞跃的提升。
楚明溪不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直接走到赵堂主和付晚秋面前,先直视着付晚秋的眼睛,随后又看向赵堂主,问:“赵堂主,付晚秋,你们说呢?”
付晚秋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情绪,只是面色还有点发白,她张嘴要说话:“我……”只是说出来一个字就是颤音,因此再次收到赵堂主警告的眼神。付晚秋知道今日自己是应付不了这件事了,只得后退两步,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回,楚明溪的目光完全落在了赵堂主一个人的身上,她笑意温柔,目光清澈,像是住在街对面温柔善解人意的邻居妹妹,目光流转中,令人下意识地想要和她亲近,相信她说的话。只是这笑容在赵堂主看来充满了警告和威胁的意味,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面上仍是一贯的严肃表情,想要在第一时间开口回应,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竟然迟迟没有说出话来。
赵堂主毕竟掌管千机阁多年,短暂的沉默过后,忽然站了起来,越过楚明溪,径直走向谢菱玥,正色道:“谢护法,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可以用我堂主的身份向您发誓,她绝对不是我们的阁主,白慕雅也不是。之前对您使用暗器,害您跌入海中,也都是她或者白慕雅操纵的!与我们千机阁绝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