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苏清妤这么想,此刻苏承荀夫妇也诚惶诚恐。
之前宋弘深是宋家庶子,异姓王爷,已经是苏家高攀。
好不容易苏芷兰封了县主,宋弘深又成了先皇后嫡子。
不说别的,这储位之争就是能掉脑袋的事。以宋弘深的身份,就算他不争,太子都不会放过他。
苏承荀心里不安,便去找苏承邺念叨这事,在床上躺着的老夫人也听个正着。
上次苏芷兰被封县主,老夫人心里还觉得不平衡。
可这次宋弘深成了先皇后嫡子,苏芷兰以后怎么说也会是个亲王妃,更进一步就是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老夫人心里忽然激动不已,那她不就有可能是皇后娘娘的祖母么?
她脑子里划过一个场景,苏芷兰坐在凤位上,她则被众位夫人围着,众星捧月般地恭维。
这场景让她心潮澎湃,浑浊的眼底散发出亮光。
宋弘深自己估计都没想到,他的身世倒是激发了苏家老夫人求生的斗志。
从前苏承邺给她喂药,她都是转头抵触。从那日之后,喝药吃饭半点不用人操心。
又过了两日,宫里下了圣旨,封宋弘深为恭王。
之前赐给他的忠勇王府,改成了恭王府,又重新按照亲王的规制再次整修。
敬告祖宗后,宣德帝又下旨,恭王和太子一同协理朝政。
这道圣旨一下,詹事府一众东宫属官都慌了。
协理朝政,向来是储君的专属。皇上下这道旨意,不就说明有易储的心思么?
宋弘深并未因这道圣旨有什么变化,甚至和做宋家庶子的时候,行事也没什么不同。
要说变化,也只是对皇上的态度上,越来越像宋昝。
但是宣德帝偏偏吃这套,好像哄着儿子,才能让他减轻负罪感。
陈铮怕太子一时失态,做出有失圣心的事,所以私下教导了不少。
再加上贤妃耳提面命的警告,太子显得愈发沉稳。
朝中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皇室上演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
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罢了。
十月初,玄武王张磐与秦家二小姐秦萦心成亲。成亲后没几日,就带着王妃和祖母南下福建。
同行的还有工部几位官员,带着造船的银子和图纸。
张磐离京没几日,宁王苏元州也离京奔赴北疆。每年冬日,北方边防都不消停,他这个主帅是一定要坐镇北疆的。
转眼就到了深冬,苏清妤肚子也大了起来。
整个冬日,她都没怎么出门,一直在院子里安心养胎。隔上几日,林晚音就会带着沈月和苏顺慈来沈家。
既能陪沈月看看老夫人,也能跟苏清妤说说话。
十一月下旬,林家派出去的海运商船也终于回来了。商船在福建靠岸后,林家的管事带着银子,账本,和几十车的货在十二月中抵达京城。
林氏商行的厅堂内,林无尘和苏顺慈在主位坐着。
苏顺慈一身银丝锦绣艳色袄裙,身披白色大毛雪裘斗篷。
头上是两支红珊瑚簪花步摇,另戴了东珠的耳饰。
看账册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浓密的眼睫翘起。
微微一笑,两颊的酒窝带着说不出的顾盼之姿。
“三表哥,这趟咱们算首战告捷了吧?除去带回来的十几车祸,还净赚了八十多万两银子。”
林无尘转头看着苏顺慈,满眼都是宠溺之色。
“你这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这段时日,苏顺慈一直惦记这事。饶是他时常安慰,她也悬着心,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苏顺慈放下账本,笑着说道:“下一步,就是把这些海外的货出手,咱们也能过个好年了。”
屋内除了跟着商船出海的管事在报账外,还有林无尘身边得力的管事林金。
听苏顺慈说要把那些东西出手,林金说道:“小的已经看过了,带回来的东西多是宝石,地毯,药材,和香料。”
“咱们加价多少卖?小的看了账册,进价都不高。寻常的货,按照咱们行规差不多加价三成,这些都是海外来的,要不加价五成?”
林金看向林无尘,林无尘却看向苏顺慈。
“四表妹觉得该加价多少好?”林无尘轻声问道。
实则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还是想问问苏顺慈的意思。若苏顺慈说的不合适,他还要趁机教导。
这两年,两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金无奈地看着自家少爷,这若是成了婚,怕是得夫纲不振。
所有林无尘的心腹,几乎都知道他的心思,也拿苏顺慈当主子一般对待。但林无尘下了死令,不许妄议,更不许跟苏四小姐开这种玩笑。所以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暗自腹诽,并不敢宣之于口。
苏顺慈闻言狡黠一笑,“加五成?开什么玩笑?”
林金一愣,“那四表小姐的意思是?”
苏顺慈收敛了面上的笑意,说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不在于咱们花多少银子买回来,而是在于海运风险高,运输途中成本也高。再加上奇货可居,都是京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