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个晦气的名字,大好的心情败尽,只剩无趣厌烦,桌上精致的餐点连带着冒出一丝嘲讽,让随遇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人离开。
靳桃浪似乎看出了随遇的心思,拎起一旁没拆开的蛋糕盒子,指着落地窗外在一派阑珊繁华夜景中,显得格外浪漫的超大摩天轮。
“我想去那。”
随遇想也不想地就点头同意了,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表情蓦变的服务员,拿过外套,掏出会员卡,“结账……”
刚说完,他又后知后觉地皱起眉,问服务员,“卡里还剩多少钱?”
“七万六千五十六元,随先生。”
随遇不着痕迹地“啧”了一声,接过卡时的表情很是烦躁,却在转身之际,迅速变化,对上靳桃浪时,面上唯余淡淡的笑意,声音也是轻柔细缓,宠溺至极。
“走吧。”
最终,蛋糕没在摩天轮上解决,也默契地没提关于这座城市摩天轮的传说。
随遇对这座城市很熟悉,行驶过酷似兰玲花骨朵造型的排排路灯,载着靳桃浪慢慢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再绕着蜿蜒的盘山路往上,直到将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都收入眼底。
晚风吹拂,随遇懒洋洋地倚在车头,笑着看向身旁的青年,“这里风景很好吧,不比摩天轮上的差吧。”
靳桃浪吃下蛋糕中央的芝士层,轻声道,“人少,也很安静……你的秘密基地?”
“我的……秘密……基地吗?”随遇垂眸,瞳仁微微颤动,像是陷入某种会议,唇边的笑浮现出几许苦涩意味,“已经不是我的了。”
这个地方说不上多偏僻,白天经常会有人过来这爬山、野炊、拍照,不过在十几年前,这座远离市中心的山,还真是荒无人烟。
他已经忘记第一次被人带到这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会儿被人冤枉,父母还对他说了很重的话,特别委屈,哭着跑出家,一个晚上都没回去,因为他被一辆自行车带到这,有人在他耳边说——
任何时候,觉得烦了,都可以来这,风会把所有的烦恼都带走的。
这里,曾无数次见证了他的崩溃、暴躁、失控的瞬间,每次发泄完的,他永远都是最清醒的。
念此,他偏过脑袋凝视着长发青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释怀。
“阿桃……这次……我是真的放弃你了……”
没错,在第一次发现青年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脑海中死撑的那点倔强终是死灰复燃,爱意被密不透风的各种亲密关系包裹,兄弟、朋友、同事……都是他的伪装。
今夜的风大了很多,秋日丝丝凉意钻着后脖颈往衣服里灌,瞬间让他更清醒了。
他盯着远处正在运作的彩色大转轮,思绪纷飞。
摩天轮位于市中心,悬在最顶处俯瞰整座城市的时间不足十秒,每隔一分钟,舱位换一波,人换一波,多像啊,他荒唐“自由”的前半生。
一站式恋人、多情花花公子、浪荡纨绔……都是他。
男人在对上喜欢的人时,总会不自觉地升起好胜心,把情敌损得一文不值,就比如黎晏。
为了调查这个人,他动用了不少关系,钱如流水般花掉,最终的结果送到他手上时,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除了一个可以做文章的出国小情人,黎晏身上没有一点值得诟病的。
帅气多金、克己复礼、洁身自好等,随意拎出两样放在圈子里都是王炸,这样身份的人居然能够做到不乱搞,还不碰禁药追求刺激,除了阳*,他想不到黎晏能这么正常的原因。
今晚,他想到了第二个原因,也是他最不想触碰的真相。
“阿桃,我一直觉得黎晏配不上你,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风吹傻了吧,我竟然觉得那个家伙挺凑活的。”
随遇闷声一笑,“最重要的是,即使现在我一伸手就能碰到你,可我还是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远到无论我努力多久,你都不会主动往我这迈一步。”
“因为——你的心,早就满了。”
靳桃浪捕捉到青年眼角细碎的泪光,手心的啤酒还是递过去了,“喝点吧,一会我开车带你回家。”
“家,那还是我们的家吗?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对吗?”
随遇苦笑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滋啦”的气泡裹挟着麦香酒精一股脑冲击到胃,又辛辣又酸爽。
“而安,没有谁是不会离开的。”
这是靳桃浪第一次称呼随遇为”而安“,放在往常任何时候,随遇听到这声难得的称呼,都会高兴得不行,可现在这个时候听来,只觉得鼻头泛酸,心里的委屈无地纾解。
他张了张嘴,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三个字,“我不听。”
不知何时,随遇哭得满脸通红,他像是忽然回归这个年纪该有的幼稚和任性。
失恋时不再是以往那般不以为意的模样,此刻的他仿佛一只委屈至极的大金毛,垂着脑袋,除了胡乱拿袖子擦眼泪,便是重复一句“我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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