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是第一次来黎家。
也不晓得是踩中什么运头,拜访的过程还是那么鬼鬼祟祟。
并且有了前车之鉴,他轻车熟路地避开红外线监控区,在不惊动保镖守卫的情况下,绕到别墅后面,脚尖一点,踩着韧性极好的枝丫轻松跳到二楼阳台。
玻璃移门大开,缀着琉璃珠链的纱帘被风带着,“叮叮当当”敲着,为空寂孤冷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活气。
饶是进门方式有些不入流,靳桃浪面上却无半分心虚。
修炼之人耳清目明,捕捉到一道算不得安稳绵长的呼吸声,靳桃浪特意放轻脚步,静悄悄地出现在床边。
漆黑的瞳孔里赫然印着一张被病气缠绕的脸。
淡青色的床被间,面容俊朗的青年右手缠着厚厚的医用绷带,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连睡觉也不踏实,靠近些就能听到压低到极致的痛苦呓语。
靳桃浪心中闪过一抹异色,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攥到一起,眼底是明晃晃的心疼。
他蹲下身子,动作极为小心地握上那只受伤的手掌,灵力运转。
在灵气的滋养下,皮肉再生,经脉重塑,密密麻麻的痛意如潮水般褪去,直到厚重绷带下的伤口变得清浅才不得已停下。
靳桃浪环视房间一圈,拿过书桌上的湿巾盒,抽出一张在手中团了团 ,才小心地贴近青年的额角,将那细密渗出来的汗擦掉。
他的动作极为谨慎克制,眉心之间心疼昭然若揭,似乎不想将青年从梦中拉出,殷红的唇瓣紧绷,好几次都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挤不出半个字。
日落西山,橘红色的天光在鱼鳞似的云层间勾勒出极为漂亮的长尾,半是腾升于山川之上,半隐秘于绿林之下。
忽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靳桃浪立刻松开黎青羽的手,悄无声息地移到阳台边侧,借着外墙遮挡身形。
阳台栏杆的台面宽大,靳桃浪脊背弓起,双腿弯曲地跪坐在边缘,侧耳倾听房间内的响动。
这会正好是换药的时间,管家带着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房。
门口处还有一个女生驻足,迟迟不敢进来,赫然是黎仟。
即使他们的动作一再放轻,交错的脚步声堆叠起来还是弄醒了床上的青年。
黎青羽刚睁开眼,便对上管家关切的眼神,床边的医生拿着剪刀,冰凉的金属贴到皮肤上的感觉并不美好,而他本就有很重的起床气,余光瞥到门口那个“看好戏”的女人时,彻底炸了。
也顾不得手边有什么东西,捞到一个就往地上砸,目眦欲裂地用手狠狠指着门口,怒吼。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都给我滚!”
台灯“哐”地在脚边炸开,管家连忙解释,“二少爷!您别激动,我们是来帮你换药的,换完了就会马上出去的!”
说完,他又略带埋怨地看向门口的女生,“仟小姐,您要不还是出去吧。”反正在这也是帮倒忙。
出于职业素养,管家默默把后面这句话咽下去,他熟练地叫来门外等候的佣人清理地板。
黎仟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要求退之门外,她也没露出什么不悦,眼神定定地看了眼三个戴口罩的医生,才退出去。
黎青羽很不配合,三个医生,两个充当“束缚带”。
他们对付黎青羽这种病人显然很有一套,手脚并用地钳制住病人的四肢,任后者如何嘶吼怒骂,手上的力愣是没卸下半分,强硬至极。
换药的医生先是给黎青羽注射了什么东西,再手脚麻利地剪开绷带,用沾着碘酒的棉球快速地擦拭伤口消毒。
可也是在这时,他发现了不对劲,疑惑地“欸”了一声。
“发炎了?还是伤口又加重了?”
管家时刻关注着这边的状况,见换药的动作停下,迅速上前,还掏出手机,随时准备把人重新送到医院。
“恢复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上不少。”医生指着结痂的地方,“不出三天,药也可以断掉了。”
说到药时,医生的语气格外意味深长,而对面的管家努了努嘴巴。
他看了眼床上忽然恢复安静,昏昏欲睡的黎青羽,又看了眼医生,微微颔首,“麻烦你们了。”
靳桃浪半个身子挂在栏杆外面,窗户一个小小的缝隙,将几人不对劲的反应收入眼底。
尤其是黎青羽,一分钟前还在歇斯底里地让这群人滚,现在却像个忽然瘪掉的气球,病恹恹地垂着脑袋,双眸空洞麻木,仿佛刚刚的针管将他的灵魂都抽取掉似的。
看到这些,靳桃浪不得不调整计划,掏出手机给随遇发了几条消息后,依旧蹲守在黎家等待目标。
另一边会议结束,随遇被刘教授叫住又聊了好一会,其中大多是让他照顾好阿桃,研究再重要也比不得健康的身体,还有的就是对他在会议上表现的肯定和赞赏。
随遇全都点头称是,好不容易送走刘教授,拿到手机看消息,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看到聊天界面两条消息,他又想哭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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