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中,在灯火中的照耀下,贺九仪看着妻子的血书,肝肠尽断。
此刻的他又喜又忧。
喜的是妻子竟然还活着,原本贺九仪以为自己的妻子早已经死在了这乱世之中,哪曾想她现在还活着。
忧的妻子竟然被清军俘虏,落入了吴三桂之手。
血书间流露出的种种真情,哪怕是最为铁打的西北汉子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广国公,汝之妻子自有平西王善待之,若是能够举兵来降,不仅夫妻可以重圆,而且还能够加官进爵,安享富贵……”
大帐之中,李登云循循善诱道。
当天夜里,贺九仪彻夜未眠,然而和他一起彻夜未眠的人还有李定国。
“晋王,贺九仪已经会见了吴三桂的使者,要是不快刀斩乱麻只怕会生出祸乱啊!”
孟艮城外的大营中,金维新郑重道。
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李登云会见贺九仪的事情,自有人送信到孟艮来。
李定国闻言握紧了拳头。
“再等等,说不定吴贼使者的人头已经在路上了。”他缓缓道。
“晋王,我军只有区区五千人,其中精兵不过三千。”
金维新忧心忡忡道:“而贺九仪手握近万兵马,要是他生出了什么意思,现在主弱臣强,只怕会反客为主啊!”
李定国闻言心中一紧,贺九仪的实力的确超过了自己。
他手底下的近万名百战精锐要是生乱,只怕光靠自己的兵马根本弹压不住。
要是这位秦将决定降清,以他的实力甚至能够击败自己!
一想到此处,李定国便想立刻行动起来。
然后就在这时靳统武开口道:“晋王,等等,再等等。”
“贺九仪千里来投,要是贸然对他下手,只恐人心尽失啊!”
李定国听到此话又犹豫了起来。
贺九仪不远千里刚刚来投,这要是把他给杀了,只怕他的部下会生乱啊!
“晋王,此事不可再犹豫啊!”
金维新连忙道:“秦兵秦将本就不可信,若不及时出手,要是贺九仪生出了歹心,我等皆会死于非命也!”
一时间李定国陷入了两难之地,他只有三千精锐,五千兵马。
这种实力就决定了许多事情。
若是不及时采取行动,贺九仪一旦率部叛乱,只怕他会一败涂地!
“明日清晨,邀请贺九仪来孟艮商议军务,各营兵马做好准备。”李定国缓缓开口,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当天晚上,李定国彻夜未眠,一直在眼巴巴地指望着贺九仪能够送来使者的人头,证明自己的绝对忠诚。
然而考虑到自己的妻子,贺九仪却是不敢杀了吴三桂的使者,最终没能送来人头。
第二天清晨,贺九仪带着少量亲卫前来李定国的军营议事。
然而一进大营他就被拿下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什么!”贺九仪愤怒的大喊。
李定国一袭甲胄出现在他的面前,贺九仪瞬间如坠冰窟。
自交水之战起,已经有无数西营老兄弟死在眼前之人的手上。
就连共苦的刘文秀都不能和眼前之人同甘,贺九仪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秦将。
是孙可望昔日的亲信,是云南三将之一。
自己会见吴三桂使者的事情想必已经事发,以李定国的心胸会放过自己吗?
“广国公,你昨天晚上见了谁?”李定国冷冷道。
贺九仪咬牙道:“晋王,我昨天晚上见了吴三桂的使者李登云。”
“为何不毁书斩使?”李定国再问。
李晋王的气节是非常高的,所以他往往对部下的要求也非常高。
正所谓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
贺九仪没有毁书斩使,证明自己的绝对忠诚,那么在李定国眼中他就是绝对不忠诚!
“晋王,我妻子在吴三桂手中,我贺九仪哪里敢杀他的使者啊。”贺九仪为自己辩护道。
“嘿嘿,我看广国公的意思不止如此吧?”金维新嘿嘿一笑。
随后拱手道:“晋王,贺九仪通敌,证据确凿,当诛杀之,以正法度!”
此言一出,靳统武等人一愣。
“晋王,贺九仪是咱们西营的老兄弟了,从先王时期开始,已经有二十余年的时间了。”
“此事还未清楚,要是他真的只是见了吴三桂的使者一面,就这么把他给杀了,只怕会寒了人心啊!”靳统武求情道。
“平阳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金维新斩钉截铁道:“迟则生变,为今之计当先杀贺九仪!”
“而后晋王带兵持贺贼首级直入贺部大营,威慑宵小!”
“再以君臣大义号召之,贺部士卒在恩威并施下必对晋王感恩戴德,心悦臣服。”
“如此一来,祸乱才能消失在无形之中!”
此言一出李定国微微点头,他为人处世一向如此。
昆明菜市场的那些国主旧部便是作证。
虽然现在局势艰难,可正是因为局势艰难才更要用重典恫吓宵小啊!
没看见两年时间,四次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