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走一趟,先带一盆好花,去市里找好买家,谈好大概价码,回来咱们再安排。”
“行!”三儿早就坐不住,上万块一盆的花,拢共有二十来盆,跌一下还得了。
三儿挑了一盆最好的君子兰——其实他们也不太懂,只是凭感觉,还要得益于一阵儿的恶补,买了几本专家出的赏花书。用一只瓦楞箱装着,抱在怀里,闪出院门。
两个小时后,从中巴车上下来的三儿,来到光复路。
这里是市里比较大的一个君子兰交易市场。
虽说红旗街资历更老,但他可不会傻到再往那儿跑,即便那晚蒙着脸,不可能有人认出他。小心驶得万年船。
“兄弟,问下,哪家铺子收花行情比较好?”三儿寻到一个手上同样抱着君子兰的人问。
“还好,好个毛啊,省报上那篇狗屎文章一出来,弄得人心惶惶,收花的贩子坐地减价,你看我手上这盆,昨儿还能卖八百,今儿最高才出价五百,玛德,一天亏三百。”
“你不卖了?”三儿问。
“卖呀,现在必须得卖,谁知道明儿什么行情?我再去别的市场转转。听说万宝街有一个全市最壕的收花贩子,他奶奶的,但人家只收高端货,万字起头的那种,最高一盆敢二十万收!我这盆没戏。兄弟,瞧瞧你的。”
三儿挪过瓦楞箱,没给瞧,他心想,我这盆可不就是高端货?
“嘁!”被问话的哥们儿见他这么小气,不愿再跟他浪费唾沫星子,拔腿便走。
三儿又找几人过问,得到的信息差不多,于是光复路也不逛了,没舍得坐出租,拦下一辆黄包车,直奔万宝街。
——
喜乐花店门前人满为患。
今儿全市的收花贩子,甭管看不看好君子兰后面的行情,都在趁机压低收购价。唯有这家店,仍按照原来行情在收花。
原本以为全市的品相上佳的君子兰,都被他们高价收光了,事实证明,有些特能忍的养花人,高低还藏着掖着了一些。
但现在,这些人是真不敢再留了。
又听说喜乐花店今天还没有压价,不过有消息说后面会顺应市场,于是一窝蜂冲过来,造成前所未有的盛景:十多名卖家同时抱着品相上佳的君子兰出现。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说这正儿八经是最后的一批极品君子兰了。
铺子里,富贵兄弟维持着秩序,得排队。
李建昆在前铺里屋来回跑,一盆一盆君子兰让陈亚军和金彪辨认过去,大概率都不是——他们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除非他们当初超高价收购的几盆心头好出现。
越极品的兰花,越好辨认。
比如那盆凤冠,只要是玩花的人,傻子都不会认错。还有李建昆二十万收的那盆,当然,现在在美都子她爹手上。
“别灰心,眼睛放亮点,理论上讲,市场有下跌的趋势,伱们被劫走的那些花,出现的概率很大。”李建昆对揉着酸胀眼睛的哼哈二将说。
两人齐齐点头,睁不开眼也得继续。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大亏,也是为阿海报仇。他们足不出户半个月,包括现在眼睛酸胀,狂流眼泪,一切动力皆源自于此。
李建昆回到前铺,发现又多出一个排队的卖家,手里抱着一只瓦楞纸箱。
三儿很高兴,望着前面一盆盆花交易完成,卖家把大捆钞票拿走,还真叫他赶上了。到明天,这样不压价的收花铺子,只怕连一家都没有。
着实等待一阵儿后,终于轮到他。
“别耽搁时间,拿出来看看。”李建昆带着抹疲倦说。
三儿陪着笑脸,把瓦楞箱放在四方桌上,从里面抱出一盆君子兰。李建昆一眼扫过去,眼神立马定住。
“哦豁!”
“这盆好啊!”
“市面上还有这种极品?”
“这盆不会低于五万呐。”
门口的吃瓜群众先咋呼起来。
这的确是盆极品君子兰,比刚收的都要好,李建昆观摩着,眼神落在劣质的红泥花盆上,花盆是新换的。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兴许以前的花盆极好,人家卖花,又不是卖花盆。
规矩三儿已经看明白,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抱进里屋。
片刻后,仅仅片刻,里屋中金彪和陈亚军蹭地站起来,望着他们激动的脸,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从李建昆心头升腾而起,他颤着音问:“是?”
“百分之百!”
“绝不可能认错,这是我们收的品相最好的一盆,当初花了四万二!”
陈亚军和金彪压低声音说。
李建昆用力挥舞一下拳头,深吸一口气说:“你俩从后门出去,去找杨队长的人。”他想想又补充道:“先守在后门旁边别进来,听我的命令,现在只出现一个人,得想法子把另两个也引出来,不然横竖一个死,他未必会交代。
“还有两种可能,一,他只是受人所托,不是劫匪。二,这花是他买的。总之先不要打草惊蛇。”
要知道,八三年的那场动静,现在还在发酵。
“小心!”
“他没带家伙,如果有手枪,那晚就不大可能用长枪。”
等到哼哈二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