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个礼拜,李建昆和徐庆有的关系,衍化得特微妙。
互相干的那点破事,两人皆心知肚明,但谁也不说破,照面后亦如从前,插科打诨。
反正他装,李建昆也装。
不好让外人看笑话啊,既是老同学,又是老乡,真要摆到台面上死磕。
丢人!
徐庆有大概率也是这个想法。
你说这事整的,有时候想想,李建昆不自觉能笑出来。
行吧,知道他不服气,且看看他有啥道行。
傍晚。
在水房冲了個澡后,李建昆一身舒爽,下楼,钻出小南门,溜达到长征食堂。
哎呦喂!
今非昔比啊,不搁门口蹲,都敢自个进来占座。
两杯冰镇鲜啤,外加一碟花生米,小酒还整起了!
嗯,俩人。
李建昆眼前一亮,金彪也在。
那就是有好事。
踱步走过来,靠角落的一张桌子。
“建昆,先说好,今儿这顿我请!”
陈亚军拍着胸脯道。
那叫一壕气。
李建昆笑着摊手,总得给翻身奴仆一个挣面子的机会。
两斤饺子,两荤两素。
三杯后世叫扎啤的玩意,撞在一起。
“干!”
酒过三巡,陈亚军左右瞅瞅后,从兜里摸出一把票子,搁在李建昆手边。
“建昆,这星期的,85块,你点点。”
点个毛啊,李建昆直接揣兜。
真讲起来,这账压根算不清,全凭人品。
只能估摸一下,这个数目没错。
陈亚军目前有俩模具,教员像售两毛,小胖猪售五毛,以每天制作八小时算,大抵能出100个。
但肯定教员像更好卖,占大头。
算教员像占六成,小胖猪占四成,全部卖出的话,即32元。
除去石膏成本算2元,每日利润30元整,一个礼拜就是210元。
自己分四成,即84元。
瞧,大差不差,还多一块。
李建昆饶有兴致望向金彪,抬抬塑料扎。
金彪猛灌一口后,道:“建昆,我也干!”
“想好了?”
“嗯!”
不能再想,再想就要流口水。
狗日的亚军,一礼拜不见,鸟枪换炮,兜揣大前门,脚蹬回力鞋,去他家还拎兜一级国光。
弄得他老妈都忍不住多瞅两眼。
后面又听他讲了这一礼拜的创业经历,吼吼!挣一百多!
这是啥概念?
金彪合计之后,直嗦凉气,那一月不是要挣四百多?
在他的认知里,甚至找不出哪个工种,这年头能挣这么多。
别说四百,一月四十都算高工资。
反正他的工作不是铁饭碗,当即下定决心,辞!
李建昆自无不允。
看,又招揽一员猛将。
“我以后就叫你阿彪吧。”
“这,您跟亚军一样,叫我彪子不就成?”
兄dei,你不知道彪子二字还有别的含义,有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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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
天气逐渐燥热。
白天衬衫都不太好穿,套件两根筋,轻松舒爽,便能出门。
一大早,李建昆钻进军机处胡同,一路向前。
军机处这名儿有讲究,话说雍正这个皇上,那是相当勤勉,继位后励精图治,为稳固江山,增设了许多机构。
军机处便应运而生。
不过最早,只有乾清宫那里有一处。
诶!
后来圆明园初具规模,每逢盛夏,皇上一家子要来避暑快活,那雍正一想,我如此勤奋,军机大事不能延误啊。
这不,又在海淀北边新建一个军机处,打通一条胡同,成为信息高速公路。
这条路是这样的:
海淀军机处→老虎洞→军机处胡同→如今的北大→圆明园。
前方视野逐渐开阔,到了老虎洞。
这就算进入城镇,海淀镇。
豁!
是有点不同,马路上小车在跑,上海牌小轿车,不得了。
李建昆走走看看,老虎洞这条街上,店铺不少,什么文具店、服装店,日用杂货店等。
还有储蓄所。
当然这年头都是手工作业,铁框柜台上,摞好几堆账本,办个业务,没半个钟搞不定。
走到门口,李建昆驻足打量。
寻思要不要把自己无处安放的票子,搁这里存着。
但这个主意刚冒出来,就被他摁熄火。
他现在的钱吧,说多不多,自个挣的有两千几,加上这一个月来,陈亚军和金彪那边的分成收入,接近八百。
零头一抹,整三千。
这年头正经人谁能拿出三千存款?
都说了叫无产阶级。
就这三千块钱吧,还折腾死人。
他在菜门营鸽子市使劲捣腾,尽量换成大团结,这不,每日携带,搁小王送的解放包里。
不是怕放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