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开口了,将宝儿招呼到身边来:“来,来,祖父给你抓。” 云辞一手下去,抓的满满的。 这可把宝儿乐坏了,宫人忙拿来一个提前准备好绣有吉字的大红荷包将金豆子全都给装了进去。 然后将袋口的抽绳拉紧,在宝儿的强烈要求下,给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大抵是因为这事儿,回府的路上,宝儿就跟云清月闹起了别扭。 云清月也不理这个小崽子。 他都已经给他当了一年的父亲了。 以后只要他活着的一天,那他就是这小崽子的父亲。 他还能从他手心翻出去不成。 回到东临院的第一件事,宝儿果不其然就将挂在脖子上的大红荷包,让云香给取了下来,献宝似的将里面的金豆子全都倒在床上。 拉着娘亲的手就欢快的在床上给数了起来。 云香以及一屋子的丫鬟自是从未见过这么多颗粒饱满圆润的金豆子, 这一下全都在刚换上的红色绣牡丹绸缎锦被上,经烛光那么一照,自是金光闪闪。 亮眼的很。 自是全都围在宝儿身旁,帮着他数豆子。 反倒将送宝儿回来的云清月,晾在了一边儿。 安和偷偷的朝自己王爷的脸上瞅了几眼,随即就轻了轻喉咙,干咳了几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王爷竟是还没走。 这是打算留下来与小公子一块儿守岁吗? 去年王爷也没有陪着小公子一起守岁啊。 大抵是因为去年守岁时,将小公子哄睡之后,奶娘与丫鬟们吃着火锅,嗑着瓜子,唠着嗑,极为的享受自在。 今年,众人自是早早就提前将吃食给备下了。 甚至还准备了一副纸牌,到时候围坐在火炉前,一边烤着火,一边打着牌守着岁,这日子多美。 本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霎时安静了下来。 旋即大家各司其职的垂下眸子,屋子里一下就又变得静悄悄的了。 唯有宝儿一个人还在那兴奋的抓着金豆子玩。 可能宝儿也是来了兴致,拿起一粒金豆子就朝床下扔去,于是大家纷纷丢下手上的事情,开始蹲在地上找着宝儿的那粒小金豆。 只留有云清月一人继续孤单的坐在那里。 似乎,就他一个人是多余的。 最后,云清月也没有多留,起身离开了。 王爷前脚刚踏出东厢房的门槛,后脚就听屋子中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 安和看着王爷突然停驻下来的身体,一时间脸上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按理说,除夕夜应是阖家团圆,热闹喜庆的时候。 此时小公子应该坐在王爷的膝上,与王爷嬉笑玩闹,一派父慈子孝的模样。 怎么到了王爷这,就不一样了。 云清月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者他一个人独身孤单惯了。 反倒不喜欢吵闹。 领着安和就朝洗剑堂走去。 “大白,大白……回来……” 丫鬟们正欢闹着呢,宝儿忽而注意到趴在火炉前烤火的大白却是朝外跑去。 原来是王爷离开时,屋门没有关紧,这个贪玩的大白便想大半夜的溜出去玩。 “娘去给你抓回来。”云香起身,正好她要回屋去拿针线篮子过来做针线活。 追着大白的身影就出去了。 这一出屋门,那寒冽萧瑟的寒意就如一把刀般硬生生的刮在云香的脸上,还没走几步路。 云香的脸就被风吹的有点儿僵了,很快眉间、发间都被染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大白回来。”原想着很快就能将大白给揪回来,谁知道这大白,却是撒开四个蹄子就在夜色中跑了起来。 云香跟在后面,一面跑一面追。 没过多久就追到了后院门前。 这京城的王府后院,云香是一次都没有来过,但是格局却是与广陵的后院相似的。 大抵是因为这里常年没有人居住以及打理,周围显得一片荒凉,阴森。 云香出来的急,忘记加件衣裳了,如今见此场景,不由的缩了缩肩膀,将手缩在袖中,站在寒风中瑟瑟的发抖着。 追到这,云香本是不想追了,回去打发了小厮过来找。 就算不来找,大白也是认得东临院的路,知道累了,要睡觉了,自然就会回去。 到时候只要给他留个门就行。 然后不知为何,一向大门紧锁的后院院门上竟然没有上锁。 “嗖”的一下,大白直接矫健的从院门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钻进去之后,还回身望着云香。 这可怎么是好,这后院可是禁地,王爷向来令行禁止,下人们不敢不从。 王爷本身就烦大白和小黑这两个粘人精,跟屁虫。 若是让王爷知道大白进到了这后院,估摸着是真的会让安总管将大白炖了吃狗肉火锅。 云香看了看四周,白气不断的从她嘴中吐出。 见四野寂静,寒霜露重,没有一个人影。 她就想着赶快进去将大白给带出来。 于是云香便壮着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