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晓永远记得在那个炎热的夏季,破旧的小院里,五祖爷爷严肃的脸。
“学医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努力!要是没有决心就不要学中医,若是学不到家,那干脆就不要学。我不希望这世上多一个打着行医名义的刽子手!”
严晓晓被老人身上苍凉的气势震慑到了,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五祖爷爷从来没跟她提过教她学医。
严晓晓直直跪下,小脸上无比认真,“我不怕苦,不怕累,一定好好学!”
五祖爷爷沉思一瞬,目光严厉,“想好了?你要是还是上辈子的水平,我亲手废了你!”
严晓晓心中一惊,然后就是满心羞愧加苦涩。
上辈子严晓晓大学选的就是医学,不过是勉强上了一个专科的临床专业。
三年下来什么也没学会,毕业后都不敢去医院工作,后来考了两次医师证,也没考下来。最后心灰意冷不再考了,她还一直对自己说她不适合当医生。
想到上辈子的自欺欺人,严晓晓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她第一次意识到医生这个职业也许已经成了她的心魔。
深吸口气,严晓晓鼓足勇气抬起头,“我一定会好好学,求您教我!”
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她没有看到老人眼中的欣慰和得意。即使看到也会以为是自己眼花,得意?得意什么呢?
严晓晓不知道的是老人欣赏的是她敢于直面过去的勇气和知错能改的决心。能在晚年收到一个合心意的弟子,能传承自己的一身本事,即使闭上眼他也是笑着的。
老人心中对严晓晓那是满意的不得了,面上却是不显,甚至很少夸奖她,不能让小弟子骄傲自满。
从那天起严晓晓又多了一项背诵的内容,从《黄帝内经》到《伤寒杂病论》,从各种药草的功效到人体穴位,就是各种背。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背那些晦涩古文的原因,她竟然能看懂,虽然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大概意思还是懂得,而且她的记忆力好了很多,学起来竟觉得也不是很难。
要知道上辈子中医老师让他们看《黄帝内经》时,严晓晓是一点儿没看下去。现在居然能整张整张的背下来,那满足感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她学医的热情空前高涨。
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份,学校开学了。
这天,严晓晓搬着家里的板凳坐在了三年级的教室里,她个头刚到别的小朋友的脖子,却是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因为她是来蹭课的。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她学得太快,姥爷教不了她了。
姥爷也就是小学的水平,爸爸妈妈又没空教她,只好根据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平,求了同是一个村子的校长,把她安排来三年级,条件就是不能影响别的小朋友。
进班之前,严晓晓在校长室做了一套二年级的期末卷子,成绩自不必说,当然是满分。老校长也是个惜才的,当下就答应让她蹭课。
严晓晓一下子在村里出名了,村民们都知道严家出了个小天才,才五岁就能上三年级了。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严晓晓还是每天忙到飞起,上午去学校,其他时间基本都在五祖爷爷家度过的。
爸妈对她总是蹭饭的行为也是无奈了,拉了两大袋子的粮食过去,还经常送些自家菜地的菜。
尹红军现在整天见不到自家外孙女,忍不住也会到五祖爷爷那里坐坐,双方走动频繁起来。
尹红军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平时在五祖爷爷教严晓晓时从来不插嘴,即使严晓晓受罚,他也是笑眯眯地看着。
有次无意中见识了两人那精致的伙食,更是每到饭点就去报到,边吃的满嘴流油边抱怨自己以前吃的就是猪食。
最后更是要把自家的粮食都拉去五祖爷爷家,要不是那个小破院实在是没地方;要不是五祖爷爷黑着脸让他拉回去,否则以后别想吃到一口他做的饭,尹红军才消停下来。
虽然不好意思顿顿去白吃,但隔三差五的去蹭一顿还是可以的,今天带只鸡,明天带瓶酒的,反正每次也不空手。
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在某天尹红军没有过去时,五祖爷爷也会念叨一句,“你姥爷今天怎么没来?”
供销社如愿转手了,接手的就是严晓晓大姨一家,严晓晓虽对表哥有意见,但对大姨和表姐还是很亲近的。
前世的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晚上是陪大姨度过的,那时表姐在镇上上班,经常值夜班。表哥和表嫂一起出去打工,很少在家。
严晓晓很喜欢大姨家,因为没有人跟她抢电视,她在大姨家就是一人独霸,有什么好吃的,大姨也会留给她。
她第一次进澡堂洗澡就是表姐带她一起的,在童年的记忆里很是深刻。有时还会陪表姐在镇上值班,表姐会给她买各种好吃的和漂亮的小裙子。
现在大姨家仍像是上辈子一样接手了供销社,但比前世早了好几年,这样表哥是不是就不会出去打工了?大姨也有人照顾了。
严国庆在严晓晓的隐晦提醒下,联系了在省城的大姐,趁着清闲的时候,直接去了省城。
三天后回来,满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