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摇了摇头。
“当初的口头约定,记得,但从来没当过真。”
“……是么,”狼母哀怨叹息,“你是否也从来没有把我的感情当过真?”
湛月微低着头,没有言语。
“我知道了。”
看到湛月这般模样,狼母顿时心中了然,眉宇间的哀怨更浓了一分。
“狼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湛月突然开口,“实在用不着感动自己,我不相信你一开始便是如此想的,不然,我应该早就完成了‘修正’。”
狼王死了一个又一个,于是狼母产生了动摇——而不是因为所谓的情爱。
湛月宁愿相信这个原因,也不想直面狼母的话语。
他的话语显得冰冷而又现实。
“湛月,呼唤我,驱使我,就像从前那样,我将为你所用,愿你所愿。”
狼母置若罔闻,她只是轻轻呼告着。
湛月的话堵在嗓子眼,半晌没憋出来。
他叹了口气。
“游荡于荒野上的月光之狼,以牧狼人湛月的名义,宣告!”
狼母的人形化作一股黑雾,然后凝结成一匹巨狼,巨狼仰天望月,微微开启血红的狼吻。
“狼之主,为我而来!”×2
狼母仰天大笑起来,而湛月却面色复杂地站在原地,抿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湛月,谢谢,”狼母停下大笑,巨大的狼首转过来,看着湛月,“我很久没有再体会到有依靠的感觉了,谢谢……”
她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东西。
“在最后为你做一件事,我也应该彻底放下了。”
她闭上眼。
“叙拉古不需要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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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默默地走在前面,巨大的狼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谁也没有说话,月光洒在一人一狼身上。
惨白的,寂静的。
再转过前面的路口,走上几步,就该到了罗塞蒂家了,而切利尼娜现在就应该在那儿。
湛月停下脚步。
狼母也跟着停下脚步。
湛月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狼母。
“事到如今,我仍然感到不真实……”
“……可这就是事实。”
“叙拉古人创作了很多很多戏剧,它们富有巧合,富有幸运,但再怎么无理的下等戏剧,都不敢这么为事件画上句号。”
“因为这样太无聊了,”狼母回答,“如果戏剧不能取悦观众,那么它将毫无意义。”
湛月默然。
狼母接着说。
“但现实不一样,因为现实不讲道理,也没有谁冒出来对现实品头论足,洋洋自得地发出自己的评价。”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始终有一个疑问。”
湛月的眸光相当平淡,没有丝毫波动。
“请说吧,我的主人。”
狼母微微低头。
“为什么是现在?”
“心血来潮,应该不分时间吧?”
湛月背对着清冷的月色,路灯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阴影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点血色在影子中隐约浮现。
狼母突然感到脊背发寒,兽主天然拥有的危险预知此刻正疯狂对她发出预警。
湛月抬起头。
“是么,好吧,走吧。”
他脸上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而狼母刚刚感知到了危险气息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
狼母踌躇了一下,看着湛月,咬了咬牙,仍然跟了上去。
她相信湛月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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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母“回心转意”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
这里的巧不是说这个时间点本身有什么特殊,而是说此刻湛月对于这次修正的态度,有些特殊。
湛月刚刚才感到极度的棘手,甚至已经做好了和泰拉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了,狼母就突然冒出来,说,她心疼湛月,要放弃选王了,希望泰拉能帮助叙拉古。
这太巧了,巧合得好像这就像一场拙劣的戏剧,好好地演到一半,编不下去了,剧作家硬生生地为这场戏剧来了个“机械降神”,强行结尾,强行把所有圆了回去。
不觉得违和吗?
湛月不觉得自己的魅力有那么大。
这太莫名其妙了。
上回狼母与他相见,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是跑。
现在就说想通了?
这不对。
但不论这其中有多少猫腻,湛月切切实实地希望能够就此一举修正完毕。
能够妥善地拯救皇姐,又不用放弃切利尼娜,多好?
湛月隐晦地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背后的狼母。
希望是他多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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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母伸出一只前肢,踏在地上。
无边的黑雾倏地涌起,只是刹那间,便浩浩荡荡地包裹了整个罗塞蒂家。
“这个小家伙叫切利尼娜,是吧?”
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