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竹堂里,楚若秋离开后,凝烟就赶忙吩咐下人准备晚膳,她亲自站在桌边给叶南容的位置摆上碗筷,一抬头就见等的人已经在院中,心上一喜,曳步迎上前,“夫君回来了。”
叶南容带着兴师问罪的目的,对面妻子笑盈盈的脸庞,只十分冷漠的问:“表妹今日来过。”
凝烟微愣,接着点头,“是来过,我与表妹十分投机,聊了许久。”
叶南容本想直接质问,但见妻子脸上并没有心虚或者其他异样的表情,于是改了口吻,似不经意般问:“都说什么了?”
凝烟如实道:“就聊了些家常,表妹还与我说了她的身世。”
叶南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若秋会哭得那么伤心,看妻子不似在说谎,不悦淡去一些,只是对楚若秋的心疼更甚。
他提醒说:“往后在表妹面前就不要提这些了。”
凝烟能感同身受楚若秋的遭遇,如果今日不是表妹主动说,她一定也不会过问,于是点点头说好。
“夫君还没吃饭吧。”凝烟问。
“嗯。”
叶南容看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走到桌边坐下,凝烟也走过去坐到他身旁。
叶南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凝烟不知该找些什么话题,便就着楚若秋的事往下说:“表妹与夫君一同长大,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叶南容神色微顿,旋即又恢复坦然,自己与表妹清清白白,有的也只是他对她的亏欠,并没有什么可心虚。
他随随嗯了声。
“今日表妹还与我说起将来要找个似夫君这般好的郎君。”凝烟笑说着,抬眸看向叶南容,“夫君可要留心着帮她挑个好夫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需你操心这些。”叶南容说话带着讽,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的沉了下来。
叶南容放下筷箸。
凝烟不解的问:“夫君不吃了吗?”
叶南容已经胃口全无,“我想起还有些书要看,先回书房了。”
他丢了话就走出了屋子,留下凝烟呆坐在原地,为他的忽冷忽热而感到无措。
*
之后的几日,叶南容浸心在准备春闱,凝烟也不多打扰,只在每日夜里送上一晚热汤到书房。
转眼就到了初九,第一场会试,凝烟与顾氏,楚若秋一同送叶南容去贡院,等到时,考场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几十号的官兵把守着,大批的考生陆续往里走。
叶南容叫停马车,对三人道:“我该进去了。”
楚若秋一路都没有开口,却这时定定望向叶南容,郑重其事的说:“表哥此去,必定蟾宫折桂,步步登高。”
叶南容心头微动,想到二人过往畅谈言欢时的默契,微笑应声,“借你吉言。”
顾氏叮嘱了几句,让他快去。
凝烟看着贡院外乌泱泱的考生,心里没来由的生出忐忑,攥紧着手心想说些让叶南容放松心情的话,可奈何自己就已经很紧张了,动了动唇只道:“我等夫君出来。”
叶南容注意到她将自己攥的发白的手指,相比表妹的柔韧,妻子就像是久居深闺没有经受过风霜的娇花,想来这样的场面也做不到心态平和,紧张也是正常。
他朝凝烟点点头,走下马车,随着其他考生走进贡院。
马车也掉头往叶府走,凝烟见顾氏神色忡忡,她轻声宽慰:“母亲安心,此次春闱夫君必然能取得佳绩。”
顾氏不冷不热的嗯了声,还是楚若秋开口,她才回了几句,心情也渐渐开阔。
凝烟一时尴尬,只能在旁抿着笑,安静听两人说话。
楚若秋善解人意的倾身朝她一笑,“表哥要连着考九日才能出来,表嫂一人想必要记挂,不如我多来与你作伴解解闷。”
凝烟对旁人的善意总是无比感激,颔首应声:“自然好。”
会试一共三场,一场三日,需考完九日才能离开考场,几百号举子被分隔在三尺宽的号舍中,在这期间都不得离开,有体弱者已经抗不过去晕倒。
叶南容最初几日还能保持状态,等考到第七天,人就已经感觉无比疲惫,空气闭塞的号舍更是让人头晕目眩。
入夜,考生会将两块号板拼起来当床铺使,叶南容简单吃了点饼子,也准备休息,翰林院的一个同考官走到他这边。
叶南容朝他作了一揖。
同考官道:“叶三公子可以去后面罩房稍作休息,你放心,卷上不会留戳。”
叶南容直接婉拒:“我还不太乏累,在此处睡就可。”
同考官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叶南容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六叔的原因而来给自己优待,但他不需要这样的优待,六叔可以凭借自己走到今日的位置,他日,他必然也能有一番作为。
而且一旦离开号舍,会发生什么可就都不好说了。
叶南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将桌板摆好合衣躺上去闭目养神。
*
十七这天也是会试结束的日子。
清早,凝烟向叶老夫人请过安便没有回巽竹堂,准备稍晚些直接去贡院外等叶南容出来。
其余几房的夫人和姑娘陆续过来请安,其中也包括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