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十四)(2 / 3)

开始。

奚临明显觉察出她心绪的起伏失望,跟着在四下缄默的空气里安静片刻,而后忽然摁着膝站起身。

“师姐很看不起驭器道吗?”

瑶持心心不在焉地想,这还用问?

嘴上嘟囔:“那不是你们老叫‘废物道’‘废物道’么。”

奚临听完她带着抱怨的话,语气平平正正:

“驭器道被人称作废物道是因为毫无实力,只依仗法宝坐享其成的富贵闲人太多,却不代表这一道全是酒囊饭袋。

“普天之下,能将法器运用至出神入化的也大有人在,你以为的不如,只是在你的认知里所能见到的高低悬殊。”

他说:“境界在入门或筑基的驭器道尚且会被人笑作是废物,你看一旦化境飞升,还有人敢说一句废物吗?再寻常的道,走到终点所见之景都不会比别的道差。”

瑶持心目光朝他高高仰去时,那双背对着夕阳的眼睛居然透着融暖的温柔,几乎要与橙黄的天色融为一体。

他向她伸出手,“师姐,万物归一,走不出第一步你就只能永远停在原地。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大道终途里有什么吗?”

瑶持心看着摊在视线里的五指,那指腹与掌心布满了经年累月练剑的厚茧。

她眼波流转,忽然若有所感,一把握了上去,奋发图强地想。

也是。

管他什么道呢,先练了再说!

老天爷既然只留了这条路给她,或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天意。

又或许她能在这条道上走着走着,探索出意想不到的东西呢?

林朔当年不就是这样么?

我都能从灰飞烟灭的六年前转生到今天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至少老天舍不得她死,仅这点她就比许多人厉害了!

思及如此,瑶持心登时又多了一份信心。

玄门论道第一天,于承载了无限希望的晚霞余晖里磕磕绊绊地圆满结束。

大师姐难得睡了个整觉,一夜好梦。

翌日清早,她容光焕发地推开门,沐浴春阳晨光,精神抖擞地准备迎来全新的修炼之旅……

然后半个时辰不到就萎了。

瑶持心坐在书房的案几后,面有菜色地盯着桌上与她视线持平的摞书,预感很不妙。

“……你不会是要我把这些都看完吧?”

“自然不是。”桌前的师弟腔调冷静得吓人,“全部背下来。”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大师姐几百岁的人了,看此等晦涩的读物从没坚持过半柱香,记术法也都挑最浅显简单的。

她粗略一翻,只觉两眼一黑,有行将龟息的征兆。

奚临:“这是我去烟海阁借阅的阵法书籍,还有一部分是从师姐你的柜架上找来的——并无翻阅的痕迹,我想你也没读过——都是实用且易懂的法阵,对于朝元器修而言,记满这些就足够了。”

瑶持心边翻边悲苦地抗议:“可我不是走的驭器道么,为什么要学阵法!”

她原以为自己今后的修炼路数就如同之前为比试抱佛脚那样,仅熟悉天底下的各种法宝便好,没人告诉她还要背书啊。

“不只是阵法,还有符咒、锻体以及法术,精神力的修行也要照旧。”师弟严格苛细得可怕,“这些都是能在你用法器时加以辅助的东西,不能落下。”

这个人昨天才说“什么都会就是什么都不会”的!

他怎么能这么善变?

“哦……”

大师姐忍辱负重地去摸最上面的那一册书,正在盘算着几天能背完一本。

书还没抽出来,奚临的手便先一步摁住,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居高临下的眼神里透着微妙的和善。

“今日背完,我明日考校。”

末了,又补充,“师姐,不想当‘废物’的驭器道就得拿出赴死的觉悟来。”

瑶持心看着他阴恻恻的目光咽了口唾沫,“……知知、知道了。”

就这样,大师姐开始了她的悬梁刺股,从一介裁缝荣升成了秀才,捧着书挑着灯,自鸡鸣破晓背到星斗倒挂,眼睛都快熬成了兔子。

奚临不似那些好说话的前辈和长老,学得不像样也不会过于苛责,对着他是半点糊弄不得。加之瑶持心又是主动提出要人家帮忙的,为着脸面也不敢犯懒。

偶尔睡到半夜她会突然惊醒坐起来对着空中划一段法阵,自己咂摸片晌,确定记得不错再重新倒回去。

连着几日居然没出岔子。

不背书的时候奚临会带她走几式剑招。

打从她表明了决心要认真对待修行之后,师弟也跟着展现出了他在练功上六亲不认地严酷,一招一式能吹毛求疵地让她重练千百次。

而这在他口中也还仅是对于驭器来说不必太深究的程度。

可见若是修剑道,其残酷不言而喻。

瑶持心禁不住庆幸还好她当初没坚持学剑。

距下一轮比试尚有七日空闲,这是留给修士们恢复灵气的时间,众人大多在养精蓄锐,唯有大师姐每天忙忙碌碌,甚至连院门都很少出。

期间揽月来看过她几回,然而见她似乎全心全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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