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点到为止,太后却懂了,她笑着看了眼宫女:“去告诉你家主子,哀家明白了。”
那宫女施施然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慈宁宫。
第二日,太后惊闻科尔沁求娶恒媞公主,旧病复发,以至于缠绵病榻。
弘历和赵合德听闻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去了慈宁宫,太后脸色惨白,眉眼间是浓重的哀伤,见了弘历撑着身子靠在枕头上,语气虚弱:“科尔沁既求娶恒媞,便让恒媞嫁了吧,莫要让你为难。”
弘历震惊地抬起头,福珈适时的哽咽着补充:“皇上不知道,太后一直都挂念着皇上呢,哪怕太后当初与皇上斗气,也常常在慈宁宫备着皇上爱吃的糕点。”
太后慈爱地看着弘历,眼神带着追忆:“你少时小小的一个,性格却执拗,总说哀家是对你最好的人,在你身上哀家第一次体会为人母感觉,怎能不替你考虑,哀家当年与你争,只是想有权利后能庇护着恒娖,恒媞两个姑娘。哀家想把恒娖接回来,想替恒媞找个好婆家,却忽略了你初初登基,根基不稳,是哀家的错。”
弘历听到这儿,已经泪流满面,赵合德含着泪劝慰:“皇额娘,您病的重,可莫要伤心了,小心身子。”
太后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淌:“元寿啊,哀家只盼着你们这些孩子过得好,哀家哪怕死也无悔。”
弘历看着太后,仿佛看到了圆明园时一脸心疼地给自己准备糕点的莞贵人,他心中下了决定,给太后磕了两个头后道:“皇额娘,和亲的人选早就定下了,是大格格,您还是快好起来给恒媞妹妹寻个好夫君吧,恒媞妹妹也大了。”
太后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一脸诧异地问:“不是说前朝大臣支持恒媞出嫁吗?”
弘历想起了前朝提议恒媞长公主出嫁的几个大臣,高家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和太后有旧怨,可乌拉那拉氏未免私心太过。
“皇额娘听差了,是有几个大臣主张恒媞妹妹出嫁,只不过朕并未同意。”弘历笑着对太后道。
太后闻言,泪水不断,她颤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喜悦:“皇上,哀家谢谢你能把恒媞留在哀家身边,只是若真的留不住,皇上也不必记得今天的话,恒媞能为大清付出,也是乐意的。”
弘历心中仅存的一点犹豫也没了,握住太后的手道:“皇额娘,儿臣怎可朝令夕改,定下了是大格格便不会再改了。”
赵合德看着弘历认真的神情,借着擦拭泪水的动作,掩盖住了嘴角的笑意。
自古帝王都爱求真心和真情,像弘历这般生而丧母,备受欺凌上位的帝王,更是个中翘楚。
弘历盼望着亲情,盼望着爱情,却永远不在意亲人和妻妾有多少难处,只在意他们肯不肯对他表达出爱意,肯不肯为他妥协退步,自以为是的认为爱他便要将他奉为神明,半点不得忤逆。
故此,他永远吃软不吃硬,太后养了他多年,对他的性子极为了解,自然知道说什么会让他心软。
更何况,太后心痛导致缠绵病榻还主张嫁女,哪怕皇上脑抽,真同意了,也会有朝中的清流御史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毕竟谁也不知道恒媞长公主出嫁后,太后会不会郁郁而终。
太后这一出戏,爱国大义的名声有了,还能踩一脚如懿的自私。
“皇额娘,您好些休息,儿臣和皇后就先退下了。”弘历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见太后神情有些疲倦便出言告退。
太后点了点头,神情轻松:“皇上要记得注意身子,哀家老了,帮不了皇上什么,只能念念佛经,期盼着皇上长寿安康。”
弘历笑眯眯的应了,看着太后的眼神孺慕而真挚。
等人都走了,太后疲倦的撑了撑额头问福珈:“将哀家知晓恒媞远嫁,气急攻心病倒的消息传到前朝,只有让那帮大臣弹劾哀家,皇上才会相信哀家在前朝半点没有插手。”
福珈点了点头,看着太后脸上的疲态,劝慰道:“太后也该注意身子,何苦为了今儿这出戏,真将自己冻病了!”
太后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哀家从先帝手中学会的便是对自己狠的人才能走到最后,装病固然可以,可太容易露出马脚,娴贵妃可还巴巴的盯着慈宁宫呢,若是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导致哀家的恒媞出了什么差错,哀家只怕会呕出血,倒不如真病来的好,最起码没有把柄。”
福珈只能沉默着替太后揉着太阳穴,企图让太后舒服一些,太后也不在意福珈不回话,只是闭着眼喃喃道:“哀家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算计一个人了,从前哀家觉得只要哀家斗到了先帝驾崩,便能过安稳日子,可哪怕哀家贵为太后,依旧需要和不同的人斗,哀家有时候真的筋疲力尽,只是为了孩子强撑着罢了。”
福珈心疼地看着太后:“几个小主子都知道太后的心思,恒媞长公主前段时间还嘱咐奴婢盯着太后吃药呢。”
太后想起了小女儿,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总是惦记着这些琐事儿。”
福珈又趁机说起了果亲王的嫡子如何聪慧,太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两个人絮絮叨叨着孩子们幼时的趣事儿。
第二日早朝,一些不清楚原由的大臣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