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打了几年交道,马老板知道自个这边真正能引起张楠兴趣的物件只有一种:青铜器,其它皆是浮云!
之前主动联系,就是因为手中得了一了不得的盘子,还有人托他想出手另几件青铜器。如果能卖给这位钱多得没地方去的超级富豪,那真是能大捞一笔!
不多废话,这就上大菜。
一个开了盖子的大块头扁平锦盒被端上来,里头躺着个青铜盘子,看着油光水滑的,不是什么新出土的新坑货,乍看就是个传世精品。
马老板将盘子取出后放在茶几之上,这边的铁军老板是收古玩的起家,但没见过这档次的古董,起身仔细看。
张楠都没起身,瞄了两眼,这就对马老板道:“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那个兮甲盘。”
马老板满面笑容,道:“极有可能就是,据说小鬼子的书道博物馆里藏着个兮甲盘,不过那玩意是个赝品。
张先生,你看这个盘子,传世包浆,铭文和n拓本一字不差,宝贝!”
马老板说着是宝贝,这还真不是吹,兮甲盘本就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关于兮甲盘,南宋初年那会就有著录,这几百年下来,相关出版、著录、论述的书籍、期刊多达百种!
更了不得的是,华夏汉代至宋代期间出土的商周青铜器中,兮甲盘是唯一流传至今的瑰宝!
1000多年、十多个世纪,就留着兮甲盘一棵独苗,你说稀罕不稀罕?
间马老板介绍得起劲,张楠这才起身多看了几眼,还拿了根软尺量了量:盘子高117公分、直径47公分。
敞口浅腹,窄沿方唇,内底微向下凹,一对附耳高出盘口,两耳各有一对横梁与盘沿连接,圈足残缺。腹部饰窃曲纹,耳内外均饰重环纹,很典型的西周青铜器造型、纹饰。
不过纹饰什么的都次要,盘底内里的133个铭文才是重点一边的张铁军问这盘子什么时候的、盘内这些字说什么。
铁军老板可不知道什么兮甲盘,他和上辈子的张楠一样都是底层起家,这会是货真价实的超级翡翠专家、大佬,可不认得什么高等级青铜器。
当年没那个条件,再说70年代后期、0年代中前期谁倒腾青铜器呀,江南地区也没这个条件不是,就是老百姓家里倒腾些古旧货色。
这不,铁军老板看香江的店主吹得强劲,而张楠貌似兴趣一般般,好奇之下就用老家方言问了两句,反正别人听不懂,也不会不算打岔。
张楠多看了几眼茶几上的盘子后,用普通话道:“兮甲盘是西周晚期,周宣王的重要辅臣兮甲让人做的盘子,南宋那时候就藏在内府,出土至少达几百年了。
后来南宋末年战乱,兮甲盘不知去向。元代那会流落民间,有一次书法家、鉴藏家鲜于枢在自己的僚属李顺父家里发现了兮甲盘。
很有点意思,那时候这盘子居然被李顺父的家人折断盘足,当作烙饼的大锅烤大饼。鲜于枢识宝,就把这个盘子收藏了。”
一听到这,张铁军“嘿嘿”笑了下,说道:“你还真别说,这盘子用来烙鸡蛋饼看着还真挺合适。”
听这话,张楠同马老板都笑了笑,张楠又道:“是挺不错,就因为这个,兮甲盘还被调侃成史上最贵的烙饼锅。
要是上拍,上千万港币绝无问题。”
有件事张楠不知道,在他原来那个时空,17年的时候这兮甲盘卖了2亿多人民币!
张铁军心中微微异样:哪有没买下就说价的,这里头有问题!
不过脸上没表露出来,反而是微微点头道:“不识货就是这样,我记得京城北海里头还有个元代的大玉海,说是被当过很多年的腌菜大缸,那个腌菜缸也不便宜。”
“渎山大玉海,原配的底座在我京城的宅子里,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张楠没扯远,不过这几段话也够一旁的马老板忐忑的!
都是人精,听得出画外音。
张楠又说到眼前的盘子上:“元代之后兮甲盘又不知去向,我记得应该是直到了清代时才又进了保定的官库。
清朝末年那会,盘子落入著名收藏家陈介祺手里,之后没多久又失踪,不见了。
这上头的铭文很有研究价值,当初在陈介祺手里就有拓本留下来,铭文的意思是:周宣王五年三月庚寅日,宣王最初下令讨伐玁狁,逐之太原。
兮甲吉甫遵王命,对了,这兮甲盘的兮甲是命人做盘子这位兮氏,名甲,现代人一般叫他尹吉甫。
黄帝之后伯儵族裔,尹国的国君,字吉父,也作吉甫,金文作兮甲、兮伯吉甫。本姓姞,因被封为尹,所以又称尹吉甫。
兮甲吉甫遵王命克敌执俘,凯旋归来,宣王赏赐兮甲吉甫四匹良马,一辆軥车。
宣王又命兮甲吉甫东去成周,就是洛阳掌政执法,责令四方交纳粮赋。至于南淮夷、淮夷,原向我周朝交纳贡帛的农人,不得欠缴贡帛、粮赋。他们来往、经商,不得扰乱地方和市肆。
若胆敢违反周王的法令,则予以刑罚、征讨。特提请我周朝各地诸侯、百姓,从事商贸应在规定的市肆进行,不得到荒蛮偏僻的地方去做生意,否则也要给予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