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幽深,一切的哭喊道歉都被掩埋在黑暗之中。 秋兰满心欢喜地跟着楚嬴回到顺义侯府中,只觉得心口跳动不休,多年来的阴霾更是一扫而空。 虽此时翻案之事未成,但既得了这机会,她便相信楚嬴可以查明真相。 楚嬴绝对有这个实力! 到时候一切真相大白都不是问题! “殿下,我们不连夜将这封信送给陛下吗?” 往日里秋兰可以做到沉静稳重,可是关系到这件事情,就算是她也有些心烦气躁,不停催促起来。 楚嬴从小巷出来之后,紧皱着眉头就没有松开的时候。 他从怀中掏出信纸,又来回端详了几遍。 不管是字迹,还是上面陈旧的痕迹都不似作伪,当时少妇的神态看上去也的确愧疚。 按理来说没什么问题。 但楚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少妇当真愿意将这么危险的东西拿出来,不管她的女儿和相公吗? 是相信他可以保护好他们一家? 可楚嬴甚至没有派人留下保护她们,那少妇又何来的信心? “先把东西收到书房去。” 楚嬴将信纸递给秋兰。 谁知道之前那急切要看的秋兰却根本没有伸手来接的意思,反 倒是往后面退后一步,瞪大着水眸看着楚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成功近在眼前,殿下居然打算就此放弃吗!” 秋兰胸口上下起伏,眼底泛红,泪水摇摇欲坠。 “不是殿下答应奴婢一定会替奴婢一家洗清冤屈?就算是不为了奴婢,也该为了冷宫之中的容妃娘娘想一想吧?” “容妃娘娘如今韶华不再,身弱体衰,她还能在冷宫里面熬几年?” 她跟随楚嬴已然数年,说出的话字字句句都扎在楚嬴的心口之上,她比不得楚嬴慎重多思,她只知道这是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听着她这每一字每一句,楚嬴都忍不住在心口叹息,明知此事断有蹊跷,这险却由不得他不冒了。 有些事情,哪怕真的只有一丝丝的可能性,也得去做。 信纸被楚嬴握得稍微发皱。 他长叹一声。 “你这丫鬟,本宫什么时候说过不报给皇帝了?” 楚嬴揉捏着自己的眉心:“今夜皇帝正在气头上,就算情急,也需得等到明日朝堂之时,再当众呈现上前。” 几句下来,说得秋兰是面红耳赤。 她脸如火烧,即刻跪倒在地:“是奴婢一时情急,竟以小人之心揣 度殿下!” “你不用对本宫这么客气,你等候多年,一时乱了手脚也能理解。” 看着她这幅愧疚难当的样子,楚嬴又怎么会因为这三言两语就责怪自己的贴身婢女。 他伸出手拍了拍秋兰的脑袋。 “去通知崔肇和郝富贵来书房,在明日之前,本宫必须还得做一手准备。” 事情太过顺利,他必须要防。 …… 次日,天刚蒙蒙亮,月色尚未从天边褪去,楚嬴府上就已经灯火大明,楚嬴顶着两个黑眼圈从自己的居所出来,忍不住对老天爷翻了个白眼。 日。 这上朝的时间要不要这么早。 昨天夜里先是小巷之事,随后又安排崔肇和郝富贵半宿,才不过合眼了半个时辰,就又到上朝的时间。 他若是皇帝,第一个延后上朝时间。 楚嬴索性叫郝富贵驱车,自己靠在马车上又打了两个盹,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感觉马车猛地停住。 “殿下,外面的好像是二皇子殿下。” 这郝富贵自然也想直接驱车越过面前挡路之人,可毕竟这地方是京城,就算按照品级,二皇子殿下乃是王爷,而楚嬴不过是个侯爷。 楚嬴的马车万万不可能从楚钰的身上碾过去 的。 郝富贵此话才出,底下的楚钰就直接笑嘻嘻地翻车上来,将车帘一掀,便直接进来了。 “大哥,没想到今日你居然来上朝了?” 往日里楚皇并不欢迎楚嬴,自然也不欢迎楚嬴参政,更不可能主动安排楚嬴职位上朝,楚嬴这次前来上朝,不说不合规矩,至少在楚皇的眼里,定是不爽的。 “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欺负了大哥?二弟来替大哥出气!” 楚钰表面上笑吟吟的,看不出半点昨夜里在御书房内争夺使团接见的模样。 “倒也不必,本宫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会解决。” 楚嬴半睁着眼看向楚钰,口中嗤笑。 他这会还困着呢,真没空搭理这个笑面虎。 不过接下来楚钰做的事情,不管是谁也没有想到。 楚钰上下打量着楚嬴,突然探过身子,手疾眼快地从楚嬴怀中去扯那张泛黄的信纸。 突如其来的靠近,险些激得楚嬴的身体本能将楚钰直接掀出去,幸好楚嬴的理性将他身体的本能按捺下来。 不然这楚钰今天说不定真会暴毙当场。 “这——” 楚钰看着这上面的内容,突地呼吸急促,瞳孔扩张:“这上面……” 他手指颤抖 ,全然没有注意到楚嬴眼神之中的杀意。 若是楚钰对这信纸有半点损害,恐怕今天就算是楚嬴再如何收敛锐气,楚钰今日也活不出这马车。 “信纸从何而来?!” 楚钰周身都按耐不住的激动,他眼神兴奋地看着楚嬴,竟直接坐到了楚嬴的身边:“不,大哥不用急着告诉我。” 他咽了咽口水。 “但我要告诉大哥一件事。” “这上面的字迹,是太子殿下的字迹!” 这么巧? 楚嬴眉梢轻挑,伸出手夹住信纸,一点点地从楚钰的指尖拔出来。 事情总是这么巧。 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是楚钰策划的。 可楚钰这人还没傻到顶,倘若真的是他做的,不该如此愚蠢送上门来,难道是以为他会为了扳倒楚喆选择对其中蹊跷不管不顾? 但楚钰神情如此激动,并不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