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彻底的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谁也没有说话,唯有窗外的风声入耳。 “败了?怎么会败了?” 良久,曹玉堂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 他先是看了看低着头,一副认打认罚模样的薛杲,又看了看面色惶恐的孙筠,心痛地启开嘴唇: “看来是真的了……孙佥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损失有多大?本官可是把最好的舰队都给了你们。” 言外之意,你们拥有最好的配制,到头来竟还吃败仗,这就说不过去了。 “回大人,损失……损失了一半的战船和人马。” 孙筠刚报完损失,曹玉堂脸色就沉下来,前者一看,下意识开脱道: “我们……我们其实也不想,谁知那些水匪实在太过狡猾,居然专门设伏我们,加上又遇到湖面大雾……” 曹玉堂凝声打断道:“这不是借口,毕竟你们无论是人手还是战船,都属一流。” “那群水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竟连他们也无法战胜吗?” 他抬手指着马彬等人,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再看马千户他们,士兵和舰队都不如你们,却都有所斩获,唯独你们……” 孙筠愈发面如土色,讷讷说不出话来。 倒是薛杲深吸口气,忽然抬头看着曹玉堂道:“曹大人,卑将和孙大人此番指挥不利,确实有罪。” “不过,也请大人明察,我们遭遇的那伙水匪,绝非什么乌合之众。” 曹玉堂睨着他,冷笑道:“怎么,一个找借口不够?又来一个?” “不是找借口,这是事实。” 薛杲硬扛着曹玉堂凌厉的目光,铿然道:“卑将请问,乌合之众的水匪,会配有蹈浪走海的大沙船吗?” “乌合之众的水匪,会有本事训练出上百弓箭手吗?” “乌合之众的水匪,会有渠道弄到成百上千支的火箭吗?” 言讫,大厅里一片哗然。 “薛千户,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是啊,航海的沙船,上百弓箭手,还有充足的火箭,潮天荡的水匪啥时候发财了?” “这哪是水匪,正规水军也不一定有这配置,开玩笑的吧?” 面对众人不信任的冷嘲热情,薛杲扭头扫了他们一眼,忍不住怒哼道: “哼,谁和你们开玩笑?正规水军有没有这配置,我不知道,反正某家遇到的水匪,就是有这些东西。” 不等有人辩驳,他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问孙佥事,也可以去问剩余的将士。” “甚至,你们还可以提着灯亲自下船去看,我们回来的船上,还插着许多烧焦的火箭没拔下来呢。” 见他这般言之凿凿,众人再怀疑,也不禁信了七八成。 千户马彬设身处地地想了想,长叹道:“若这是真的,那还真是倒霉,换作是我,恐怕也只能暂时撤退。” “不过,损失了一半的舰队……这还能称之为撤退吗?” “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换成你,肯定损失不了我们这么多人马?” 薛杲一眼就看出马彬踩踏自己的心思,毫不留情地嗤道: “你是没遇过那阵仗,在那大雾里,东南西北分不清不说,四面八方又全是敌人的火箭。” “连敌人的船在哪边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撤?换作是你,也一样好不到哪去。” “呵呵,那可未必。” 马彬不信,嘲讽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凶险,那你们又是怎么逃回来的?” “可别说跟我说,那些水匪大发慈悲,特意饶过你这一回?” “那是因为,有人横插了一杠,才给了我们逃跑的机会。” 薛杲说到这,忽然问曹玉堂:“对了,曹大人,卑将有一事相询。” “你这次受命剿匪,除了我们这几路人马,可还另外布置了一支舰 队,单独行动?” “这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官初来乍到,哪来的关系可以多弄一路人马出来?” 见曹玉堂否认,孙筠撇头看着薛杲,庆幸道:“看吧,我就跟你说,那支舰队未必和咱们就是一路的,现在信了吧?” 薛杲皱眉不语,一旁听了这话的曹玉堂,忍不住问道: “什么那支舰队,什么不是一路,孙佥事,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回大人,我们其实,是被一支来历不明的舰队给救了。” 孙筠整理了一下思绪,边回忆边说道:“那支舰队,下官和薛千户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当时我们的情况已是万分危急,不料这支无名舰队突然杀出来,还专挑那些水匪下手。” “这支舰队虽是各种民船凑成的杂牌,但却拥有一种可怕的武器。” 回忆想起当时火炮连天的场面,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中仍觉震撼: “那武器激发时,有如天火流星,声音携着惊雷之威,霸道至极,普通的舢板小船,几乎是一发即沉。” “血肉之躯若是被击中,顷刻躯干破碎,四肢断裂,严重的甚至化为齑粉……远非人力可以阻挡。” 薛杲在一旁频频点头,补充道:“这支人马一出 现,就干掉对方两艘沙船和十来条小船,这才阻住对方的追击,给我们创造了逃生的机会。” 他将孙筠漏掉的细节补充了一遍。 尤其是关于那支未知舰队的战力分析,更是不吝赞美,惹得众人连声惊呼。 “我的天,呼吸间便击沉那么多船,这支舰队战力简直恐怖!” “是啊,拥有那种天雷般的武器,恐怕就算是大楚最强的水军对上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可惜,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既然是帮他们逃跑,那应该就不是敌人。” 凭空出现的强大舰队,也引起了曹玉堂的重视,凝眉仔细分析道。 “这不一定,没准是水匪内斗呢?” 孙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