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祠堂西面,距离祠堂已不到二十米的路口,正在爆发一场激烈的交锋。 郝富贵和五名炎煌卫,带着剩余的二三十个村民,依托着地形组成最后一道防线,拼命抵抗着四海会的进攻。 然而,纵使他们再顽强,面对人数比他们多出一倍的敌人,也渐渐开始力不从心。 尤其是,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同伴倒在血泊中,而强盗们的进攻依旧没有被遏制的迹象。 那种恐惧和绝望,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败亡,似乎已成定局。 “大家别害怕,振作精神,千万不要放弃!” “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的孩子,坚持住,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我们的!” “这帮狗日的强盗也是人,他们不怕,我们怕什么,杀啊,跟他们拼了……!” 为了让众人不丧失斗志,郝富贵也是拼了,化身战场政委,不停地给众人打气鼓劲。 还别说,或许真是由于他的鼓动加持,才让队伍一路败退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溃逃的迹象。 为了保卫家园和家人,负责防守西面的这路村民,将顽强二字可谓发挥到了极致。 尽管他们一路败退,但期间也曾利用地形反扑过三四次。 在他们不要命的气势和突袭下,双方互有死 伤,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可惜,终究是敌众我寡,加上一路抵抗到现在,每个人都身心俱疲。 此刻的他们,俨然已是强弩之末,再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反观对面那伙强盗,因为人数众多,可以轮换上场,一个个仍旧生龙活虎。 此消彼长,纵使郝富贵舌绽莲花,口若悬河,看起来也仍是回天乏术。 更糟糕的是,对方一名头目一路听他喋喋不休,早就不堪其扰,此刻终于被惹毛了,大骂着命令身边的手下: “妈的,这个死胖子一直在对面比比叨叨,就跟个苍蝇似的,烦得要死,给老子砍死他!” 两名手下一看,竟是个人畜无害的胖子,欣然领命,直奔人群中的胖子太监杀来。 “你你……你们要干什么,杂家当年可是杀过猪的,别以为我怕你们……哎哟喂,救命啊,杀人啦!” 胖子太监一看对方冲自己过来,一开始还色厉内荏地恐吓了一番。 奈何对方根本不将他杀过猪的‘光辉战绩’放在眼里,满脸狞笑地大踏步过来道: “说得好,爷爷杀的就是你这头猪。” 这下胖子太监终于慌了,满脸煞白,顾不得太多,抱着脑袋转身拔腿就逃。 “奶奶的,站住,别跑!” 此刻, 众人都有自己的敌人,根本无暇他顾,他也只能被对方撵得到处跑。 可能是慌不择路,也可能是吨位影响了速度,最终一顿乱窜后,还是被两人堵在一处角落。 “两位好汉且慢,在下这里有银票百两,只要你们饶我一命,立马如数奉上。” 眼瞅着对方举起刀就要下手,郝富贵急中生智,飞快抽出一张银票挡在身前。 这银票一出,那举刀的强盗登时眼放亮光,惊喜地将刀放下,对另一个同伙道: “上百两银子,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我们放他一马,对半分?” 话音一路,脑袋立马被削了一巴掌,只见那同伙瞪眼骂道:“你他妈傻啊?杀了他,这银票不一样是我们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那强盗摸了摸被削的头顶,恍然大悟,重新举起刀,怒视着郝富贵: “好狡猾的死胖子,差点就把老子糊弄了,看刀,爷爷这就送你上路!” 郝富贵只觉乌云罩顶,浑身肥肉颤抖,冷汗流成了瀑布,心中直唤完了完了。 想不到自己还没出任皇家大总管,就要命丧歹人之手,心中又将京城那算命老头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殿下保重,奴婢去也,二十年后又是一条……” 郝 富贵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但想到都要死了,怎么也应该死得壮烈一点。 既然苟且尚不得活,还不如有尊严地去死。 只是,最后的‘好汉’二字还没喊出来,眼前忽然血光一闪,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 “咦?怎么没有搬家?” 还以为自己已经人首分离的胖子太监,流着冷汗摸了半晌,终于发现不对。 定睛一看,被砍死的竟是那两名强盗,刚才那道血光,正是来自此二人。 而在两具尸体后面,被两名炎煌卫护持在中间的楚嬴,手持滴血的长刀,正专注打量着他,最后微微颔首: “还好,没受伤。” “殿~下,你终于来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绝处逢生,郝富贵大喜过望,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禁流下了欣喜和激动的泪水。 “还以为什么?二十年后又是一条?” 楚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他几秒,摇头长叹:“别想太多,你现在没那一条,二十年后,大概也不会有。” “噗嗤!” 郝富贵觉得自己胸口中了一刀,心想,自己明明说的不是那条好好吧。 不过,他清楚楚嬴就是这个性格,多半也是为了让自己消除紧张。 胖子太监愈发感动得稀里哗啦, 忽然想起此刻还在战斗,忙抬袖抹了一把涕泪,摆开拼命的架势。 “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还是先稳住阵脚再说……” 话还没说完,四周的厮杀声骤然安静下来,那小旗官大步走上来抱拳道: “公子,敌方头目已死,余众溃散。” “嘎!” 毫无心理准备的郝富贵差点咬到舌头,不敢相信地道:“这……这么容易就击溃了?” 视线越过小旗官朝着前方望去,果然除了一地尸体和剩余的村民,再看不到半个强盗的影子。 “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