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临楚嬴所住的别院北面,还有一座小院,双方只有一墙之隔。 这里是晁逊投靠楚嬴后,他特地买下来,送给他们一家居住所用的。 为了方便起见,楚嬴又叫郝富贵雇来工匠,在两座院子中间开了一道拱门。 平日里,考虑到梁红英在隔壁小院,楚嬴他们一般不会轻易过去叨扰。 不过今天,为了给三个学生上一堂别开生面的课,楚嬴破例一个人踏足了这边。 楚嬴一进拱门,就发现了小豆丁他们。 只见三人手里各自握着一把树枝弯成的小弓,正抬头望着院子里的一颗大树。 小豆丁望了一阵,忽然从脚下捡起一截烧火用的麻杆,搭在弓弦上。 她瞄了几瞄,嘿哟一声,将麻杆朝着树梢上射去。 可能是用细藤条拧成的弓弦张力不够,也可能是她的力气太少。 那截麻杆才飞了大树一半高,就已是强弩之末,随即轻飘飘掉落下来。 小豆丁不死心,屁颠颠跑过去,将麻杆捡起来,再次将之射上去。 结果自然只是前一次的重演。 不仅是她,李乡与晁和也各自射了一次。 按说以他们的力气,使用同样的弓箭,应该远超小豆丁的高度才是。 可两人射出的麻杆,却并不比小豆丁高多少。 这就奇怪了。 楚嬴站在门口观察了一阵,忽然轻吸口气,接连咳嗽了两声:“咳咳。” “老师? !” 三人一看老师来了,赶紧将弓背在身后,老实站好,略微不安地盯着脚尖 “咳咳。” 楚嬴继续咳嗽几下,随后缓缓踱进院子,不时左右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道: “晁和,你娘呢?” “娘她今天有点事,一早就出去了。”晁和不敢有丝毫隐瞒。 “那就是不在家了。” 楚嬴步子瞬间轻快了不少,几步走到三人面前。 看了看他们手中的简陋小弓,又抬头看了看大树上方,楚嬴不解地道: “为师看你们在这射来射去,你们是在比谁射箭更高?还是在做其它什么?” 李乡与晁和对视一眼,神情似乎有点尴尬,倒是最小的王小蛮脱口而出: “我们在射鸟呢。” 晁和没忍住低声纠正了句:“不是鸟,是鸽子。” “鸽子也是鸟啊。” 小豆丁歪了歪圆圆的脑袋,不明白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地提醒自己。 “鸽子?” 楚嬴得知关键,第二次抬头树梢上看去。 这次看得远比刚才随意一瞥仔细,果然,在最高处的枝丫之间,发现了一只鸽子的身影。 难怪一直射不中,站的这么高,弓箭还不行,能被射中才怪了。 楚嬴心中暗自摇头,忽然轻咦一声,眼放亮光。 趁着三小孩在这射箭,给他们上一堂先进生产力的课程,不正好附和我的目的吗? 如此一来,哪还需要费尽心思引 导他们听课? 真是天助我也啊! 定了定神,楚嬴靠近小豆丁一步,指了指树梢上面:“所以,你们是想将这只鸽子射下来?” “是的啊。”小豆丁天真的点点头。 “可是,我看你们的弓好像不太行啊。” “是呢,可我们没其他办法了啊。”小豆丁盯着手里的小弓直叹气。 “其实,为师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们将它射下来。”楚嬴故意卖了个关子。 果然,小豆丁立刻扑闪着大眼睛问道:“是什么办法?老师你快说呀。” “呵呵,这就涉及到,为师将要教给你们的知识。” 楚嬴招了招手,三个徒弟乖乖围了上来,只听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实不相瞒,不久之后,咱们顺城会改革州学,成立一所特殊的学府。” “届时,为师希望你们能够以身作则,成为那些新入学学子们的榜样,模范,带领他们尽快掌握技能知识。” 他将手依次在三人头顶按了按,道:“所以,从今天开始,直到开学。” “为师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亲自传授你们知识……今天的射鸽子,就权当是第一课了。” 楚嬴用舌头润了润嘴唇,又摸了摸下巴,挺直腰板,宛若真正教书先生的派头,道:“为师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不等李乡三人点头,他看了一眼树梢上的鸽子,嘴角挑起一丝弧度: “你们 知道,自己为什么射不到鸽子吗?” 仍旧没等三人说话,他便兀自给出答案:“因为你们手中的弓箭太无力,这代表着技术的落后。” “老师,这只是我们临时用树枝做的,肯定好不了……” 晁和无法接受他的评价,想要解释,却被楚嬴打断道:“不管用什么做的,这些都没有意义。” “总之,弓箭代表着落后的技术,只要学习了新的知识和技术,就能制作出威力远超过它的武器。” 楚嬴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将燧发手枪从身后拔出来,抬手对准树上的鸽子。 “老师,这是什么?” 李乡三人望着他手中的火枪,无不是一脸新奇。 “不要问,仔细看好了。” 楚嬴说着,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机括回弹,击锤落下,燧石碰撞火镰,擦出火花……一切都在瞬间完成。 然后。 “砰!” 一声轰鸣,枪口喷出一道蓝色的硝烟。 下一刻,几根断裂的枝丫和树叶簌簌落下,伴随着一只重物坠地的声音。 定睛一看,正是树梢上的那只鸽子。 被一枪毙命,羽毛染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李乡伸手掩住小嘴,小豆丁张大嘴巴。 晁和则是脸色大变,直愣愣地走过去蹲下。 他望着地上的鸽子,眼睛一眨不眨,空洞得似乎正游离在另一个时空,魔怔般低声喃喃: “这……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楚嬴没注意到这些,收回手枪,对着还在冒烟的枪口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