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句扎心话,常被家风谨慎的长者用来教育后辈。 人穷休入众,言轻莫劝人。 就是说,和人说话时要注意身份和受众,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好的效果。 倘若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再真实的话语也会沦为笑柄。 譬如此刻,当那名从驴车下来的俊逸青年,说自己就是主持方丈等待的尊贵客人时。 可想而知,众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那名背对山门而立知客僧,在经历短暂的错愕后,再看楚嬴时,凌厉的眼神中写满怀疑。 而萧玥和于康一方的人马,要么神色诧异,要么就是一脸轻蔑和讥讽。 这实在也怪不得他们。 堂堂法隆寺主持等待的贵客,乘坐的居然是一辆破驴车。 这就跟声称自己是某地首富的人,上人大开会,却开着一台三蹦子一个道理。 你敢信? 于康侧过身,斜眼将楚嬴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脸色飞快沉下来,斥道: “我说你能不能别添乱!你以为人家大师是傻子,你说是主持的贵客,就领你进去了?万一惹怒了人家怎么办?” 萧玥也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楚嬴,声音微凝:“楚公子,其实……你不必这样的,这位大师慈眉善目 ,相信奴家只要讲清楚,他定会通融的……” 两人无一例外,都没有相信楚嬴的话,只当他是在吃知客僧的炸胡。 面对他们俩质疑和劝告,楚嬴无所谓的笑笑。 掸了掸绣着玄纹的袖口,走到那知客僧面前,大大方方拱手一礼:“大师,在下并非胡说,你只要进去通禀一声,就会知道真相。” 顿了顿,看着身边拾阶而上的一众香客,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今日贵寺香客如潮,在下不想太过叨扰,烦请提醒一声主持,无须太过隆重,低调迎接便可。” 那知客僧听他这么讲,沉默一会,声音听不出喜怒:“施主,你觉得贫僧是傻子吗?” 楚嬴皱了皱眉,不等他解释,知客僧抬手指着下山的路,陡然粗鲁一喝: “小子,趁佛爷没发火,赶紧给我下山去,敢在这里冒充贵客,真当我法隆寺可欺不成?” 于康在一旁幸灾乐祸,撇嘴道:“自取其辱,活该!” 楚嬴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仍停在知客僧身上,语气微微沉凝: “你法隆寺可不可欺我不知道,不过,你又没进去禀告,怎么就知道我是冒充的?” “哼!这还要禀告?每年来我山门处,谎 称认识主持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难不成贫僧每个都通禀一遍?” 知客僧一副你休想骗我的表情,恚怒道:“小子,佛爷在此接客数载,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分辨。” “再警告你一次,休要继续矫言诓骗,且速速下山,不然,可别怪佛爷不客气!” 米雅看不下去,叉腰怒怼道:“你这大和尚好没道理,我家少爷好生和你说话,你这么凶干什么!” “就是!”郝富贵也跳出来帮腔,怒斥道,“要不是你们主持邀请我家少爷,请我们我们还不来呢。” “赶快滚进去禀告,不然,耽误了你家主持的大事,事后唯你是问!” 两人这般嚣张,把一旁的萧玥可急坏了,怕会坏事,忙向楚嬴求助: “楚公子……” 楚嬴并不阻止:“无妨,闹一闹,没准结果会更好呢。” “可……”萧玥越发急上眉梢,于康见状,怒视着楚嬴,又一次斥道,“姓楚的,赶紧叫你的人闭嘴,别得罪了大师,把我们也连累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本就脸色发青的知客僧,反倒将他们当成一伙的,重重冷哼一声: “哼!你们休在这里一唱一和,实话告诉你们,今天只要有佛 爷在,你们这群居心叵测之徒,一个也别想进我山门!” 于康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怒瞪楚嬴:“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 楚嬴只当他是空气,懒得理会,又踏上一阶阶梯,缓缓开口道:“大师真不愿进去通禀?” 知客僧怒目圆睁:“滚开!” 楚嬴面色微沉,平静的嗓音有了强硬的成分:“如果,我们非要进去呢?” 知客僧拉开拳架,威胁道:“你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老晁!” 社会我晁哥,人强话不多。 一听到楚嬴的命令,登时拾阶而上,对着知客僧抱拳道:“大师,得罪了。” “好啊,你们还真敢在我山门撒野,也好,今天佛爷就给你们一个教训!” 这知客僧能在这守山门,自然是个练家子,自忖一个打十个还是不成问题。 没曾想,才对晁逊出了一拳,他就跌入下风,对方给他的感觉,仿佛在面对戒律堂那位武力高强的首座。 甚至,还要更强。 结果不出意外,只是三两拳,他就被晁逊揍趴在地上,四肢摊平,就跟一只晒蔫的蛤蟆似的。 由于差距实在太大,给萧玥和于康他们一种错觉,这个和尚似乎一点都不能打。 “你……你怎么会这么……” 和尚吃痛地趴在地上,艰难抬起头,望着晁逊,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恐惧。 “你不是说有你在,我们进不了山门吗?现在呢?” 楚嬴重新走回来,负手居高临下看着他,淡然的表情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你别得意,我们寺里,有的是人能对付你们!” 知客僧满脸羞愤,死死攥紧拳头,终究有山门做靠山,并没有就此被吓住。 “呵,我知道你们寺里能打的不止你一个,所以,才让老晁揍了你一顿。” 楚嬴嗤笑着转过身,望着下方不远处,一座专门做香客生意的客栈。 山风吹起他的长发,嗓音化作威严:“一会儿进去告状时,告诉你们主持,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