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手,跟我走,杀吴狼,抢碉楼!” 漫天风雪的长街之上,楚嬴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整个寰宇。 这句话其实是个病句,因为“吴狼”刚才就死了,一半脑袋都被人踩进了雪里。 然而,亲眼目睹了楚嬴此刻的英姿后,已经没人会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口误也好,有心也罢。 吴狼虽死,那些帮着他助纣为虐,为祸一方的爪牙余孽,和吴狼又有多大区别? 善于观察的崔肇,举起滴血的长刀,第一个高声响应:“刀在手,跟我走,杀吴狼,抢碉楼!” 苏立一看,也冲过来,抓起一把刀跟着喊:“刀在手,跟我走,杀吴狼,抢碉楼!” 接着是王琦,乔四,楚嬴的亲卫,甚至连李泰都受到感染,双手握住一把剑扯嗓子大喊。 大皇子带头,又有衙门支持,等于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无数人被这一幕勾起消失许久的血勇之气,当然,也有可能是那数十万不存在的财宝勾起的。 人们纷纷涌向车边,抓起趁手的兵器,一起振臂高呼响应:“刀在手,跟我走,杀吴狼,抢碉楼!” “刀在手,跟我走,杀吴狼,抢碉楼……” 上千人异口同声,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便连笼罩在上空的厚重云层,似乎也要被这股力量撕裂。 众志成城,民心可用。 楚嬴派出苏立和崔 肇指挥,在两人带领下,人群浩浩荡荡冲向吴狼的老巢。 “快,快给我冲!不能让这些人抢先了。” “对对对,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进去碉楼,数十万金银财宝啊,去晚了,汤都喝不到!” 距离衙门不远的一条巷子中,一群手持棍棒长刀的人急吼吼冲出来,追着大部队狂奔而去。 这些人正是和楚嬴有过约定的那群商贾,他们早就带人来了,却一直暗中观察,出工不出力。 然而,纵然他们再老谋深算,面对几十万财宝的致命诱惑,终究还是把持不住,心甘情愿陷入这滩浑水里。 甚至,为了成为第一个攻入碉楼的人,他们比谁都积极。 一路跑,一路不停鞭策下人,只为抢在前面当个夺宝急先锋。 有这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一些离得近的百姓,担心一个人抢不过来,半路回家呼朋唤友,于是,讨贼部队就像滚雪球一样,人数越来越多。 到最后,起码有三四千人一起杀过去。 这样的规模,别说吴狼只有两百精锐,便是再给他两倍人马,能不能扛得住都很难说。 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永远不要去怀疑,一个对财宝急红眼的人,所能爆发出的可怕力量。 “这,这样也行?” 崔肇带着精锐打硬仗去了,便让乔四留下来,和几名受轻伤的亲卫,一起 护卫楚嬴的安全。 望着远去的讨贼队伍,以及后续还在不断加入的人群,乔四瞠目结舌,内心仍旧不敢相信。 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要知道,他们今天带来的人马,一共也就一百六十人。 结果楚嬴一顿操作猛如虎,竟直接让人数暴涨二十倍不止。 乖乖,二十多倍啊! 这样的数量,他之前想都不敢想,就算整个顺城所的军人加起来,也远没有这么多。 殿下没有说谎,他真做到了! 想到这,乔四一脸崇拜地看向始作俑者,正好撞见楚嬴的目光,后者淡然一笑: “有什么不行,还记得今早出发前,本宫对你说过胜率会有九成吗?” 没等乔四接话,楚嬴接着开口道:“整个顺城,痛恨吴狼的可不止你一人……现在,你该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吧?” 乔四怔了怔,双手抱拳,心悦诚服道:“原来殿下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早料到百姓们对吴狼不满,趁机借用他们的力量。” “老实说,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的手段,换作小人,是万万想不出来的,殿下智慧超凡,思虑深远,实在令人佩服。” “这哪是什么智慧,不过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楚嬴摆手叹道:“都说百姓愚氓,可谁又知道,他们质朴的外表下,也有一颗爱憎分明的心。” “谁真心对他们好,谁变着 法对他们使坏,每个人心里都敞亮得很。” “吴狼会遭报复,也是一饮一啄,早已注定,本宫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好个顺水推舟,殿下略施小计,便胜过千军万马,吴狼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一旁的周光吉,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位年轻皇子。 楚嬴这招无中生有发动群众,便是老谋深算如他,也是始料不及闻所未闻。 然而,带给他的震撼,却也几乎是生平仅有。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的确小看了楚嬴,此子的真实能力,恐怕已经远超他的想象。 他忽然有些同情吴狼了。 …… 息霞湖畔。 浩荡的云层在寒风的推动下,缓缓垂落到庭院上空,给下方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 高耸的碉楼就像一柄指天的冰冷巨剑,散发出令人战栗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大地捅破苍穹一般。 逆伐苍天,传说中,从来都是疯狂之举。 而这座碉楼的主人,此刻就面临着类似的局面。 “大人,我们……真的要杀回去吗?” 巴图躬身站在吴狼一侧,眉头紧皱,半是担忧,半是不解地问道。 “我们现在已无退路,不拿了那小子的人头,如何去投北匈?只怕刚一出关,就被人家乱刀砍死了。” 吴狼打定主意要和楚嬴拼个你死我活,霸道的声音透着轻蔑和不容置 疑: “别想太多,就凭他手底下的乌合之众,便是再多个两三倍,在我们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巴图仍旧不太放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