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嬴话一出口,大堂里瞬间死一般寂静。 两道凶残而冰冷的视线,从吴狼双目射出,直直迎向楚嬴的目光。 楚嬴笑意不减,四目相对,虚空中似有刀光剑影闪烁,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 双方带来的人马,也像得到某种信号,各自手按佩刀,隐隐形成对峙。 终于开始了! 周光吉放下茶杯,和李泰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蔡大夫作伪证,是卑职在背后搞鬼?” 眼看气势上无法压倒楚嬴,吴狼改变策略,试图通过狡辩撇清和蔡仲礼的关系。 “不是吗,那更好。” 楚嬴斜眼看着蔡仲礼,声音如外间的风雪冰冷:“没人撑腰,还敢矫言伪证,诬陷无辜,还连本宫一起欺骗。” “如此无法无天的狂徒,留之何用,给本宫拖出去,就地砍了!” “啪嗒……” 本就觉得大祸临头的蔡仲礼,一听这话,顿时体若筛糠,双膝一软扑向上首,凄声高喊: “救命啊,千户大人,你之前说过,会保我无事,不能翻脸不认人……” “住口!” 吴狼厉喝一声,神情充满威胁:“你一个远在百里之外的大夫,本千户都未见过,能与你有什么交集,你 少在这信口胡言!” 蔡仲礼张大嘴巴,脸上的皱纹不停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真的过河拆桥。 “我没有胡说,殿下,我要举报,是吴狼派人找到我,让我作伪证,陷害匠户王老实,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百两……” 毕竟是外地来的,蔡仲礼虽然畏惧吴狼,却没有本地人这般瞻前顾后,眼看被抛弃,立刻反咬一口。 只见他转而匍匐在楚嬴脚下,一边抖出双方合作的内幕,一边声泪俱下地求饶: “殿下,只怪小人一时利益熏心,可我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求殿下饶命,饶命啊!” “老匹夫,你还敢含血喷人,真当我手中快刀不利吗?” 吴狼在他的指认下,越发恼羞成怒,大骂之余给下首一名下属使了个抹杀的眼色。 那人离蔡仲礼最近,得到吴狼的示意,二话不说,拔刀就朝蔡仲礼脖子砍去。 楚嬴早就防着这招,陡然厉喝:“大胆!” 一名亲卫随着他的声音冲出,刀锋过处,正好架住对方的攻击,令对方不得寸进。 “好大的胆子,在本宫面前,还想杀人灭口,你把本宫当什么了?” 楚嬴看也不看,径直对着吴狼发难,声色俱厉地喝问。 “嘿嘿,殿下该 不会以为,凭着这个疯老头的一面之词,就可以定卑职的罪吧?” 没能得手的吴狼,仗着人多势众,只是冷冷一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他一个人证据定不了,再加一个人呢?” 楚嬴的话让吴狼皱眉,没等他多想,只见前者向身后招招手,大门外走进三个身影。 “总算可以进来了,外面简直冻死个人,刚才站在外面,我仿佛见到了佛祖。” 拜灯和尚抱着胳膊,浑身打颤,半死不活的样子。 “什么佛祖,分明是在做梦,你瞌睡的毛病又犯了。” 落后半步的纳德和尚毫不留情地展开嘲讽。 “胡说,我就是见到了佛祖。” “你才胡说,连方丈都没见过佛祖,你凭什么见得?” “你怎么知道方丈没见过佛祖,你又懂了?”拜灯和尚反击道。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懂这个。”纳德和尚理直气壮,“方丈说万法皆空,法是空,佛也是空,既然佛是空的,方丈又从哪见过?” 他说完骄傲地挺起胸膛:“呵呵,这下你无话可说……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你竟然又打瞌睡?” “是啊,呵……你刚说啥来着,要不再说一遍?” 拜灯和尚垂下的眼皮撑开两条缝隙 ,打了个哈欠,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 “可恶,我懂了,你辩不过我,就故意装睡觉,阿弥陀佛,善了个哉,贫僧今日要大义灭……哎哟!” 纳德和尚气抖冷,指着拜灯就要发飙,冷不丁脑袋挨了一拳,顿时疼得双手抱头蹲下去。 然后,看到同样吃痛下蹲,睡意全无的师兄。 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最后齐齐抬头望着观海和尚,露出委屈的模样: “小师叔,你干嘛打人?” “还有脸问,殿下和诸位大人当面,竟然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观海和尚一脸正气训斥道:“身为出家人,一点守正持戒,安忍静秘的定力都没有,我法隆寺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纳德和拜灯自知理亏,一齐低头:“师侄知道错了。” 二人刚认完错,一旁楚嬴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观海大师好不威风,是不是忘了,本宫叫你来的正事?” 一脸岿然不动的观海和尚听到这话,眼皮狂跳,立刻小跑上前,露出狗腿子般的讨好笑容:“呵呵,殿下交代的事,贫僧如何敢忘。” 说话间,掏出一卷东西递出:“刚才让殿下见笑了,贫僧这次下山匆忙,忘了带孝敬殿下的礼物,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 殿下不要嫌弃。” 楚嬴接过一看,竟是一本手抄本的佛经,叫作《娑婆本草经》,装订简陋,似乎是教人种植的。 “这玩意不值钱吧?” 楚嬴似笑非笑地看了观海一眼,年轻和尚越发尴尬地低下脑袋,惹得两名师侄心中一顿吐槽。 说好的不丢法隆寺的脸呢? 就这? 好在楚嬴顾念正事,没有继续拿捏他,随手将经书别在腰间,接着指了指吴狼,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吴狼吴千户,他化成灰贫僧也认识,上次黑山煤场的事,就是他的人指使贫僧干的……” 观海和尚当场揭露吴狼派人重金引诱他,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