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一封信被交到马莽手上,正是马喜儿一家托楚嬴带给他的家书。 在得到马莽的肯定回答后,楚嬴特意派人回城一趟,从秋兰那里要过来。 本来这封家书,连同还有一包土特产,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该交给正主。 倒不是楚嬴不上心,不肯派人打听过马莽的下落。 而是在他抵达顺城后不久,敏锐地发现,身为军官的马莽很可能是吴狼的手下。 基于这个原因,他决定暂时将这封家书压下。 一来,他和吴狼一山难容二虎,贸然接触对方的手下,极有可能会让吴狼产生不好的联想,从而对马莽不利。 二来,马喜儿一家请他帮忙,未必没有牵线搭桥的心思。 刚好那时候的楚嬴,对顺城一无所知,人生地不熟,自然也希望能将马莽收入麾下。 但,他只从马喜儿口对其二叔有过只言片语的了解,到底马莽本人秉性如何,他其实并不清楚。 谨慎起见,楚嬴便决定先打听到人,再悄咪咪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不曾想,至今还没打探到消息,却在这里遇上了。 这就是大猩猩的便便——缘分啊! 楚嬴交出家书的时候,将拖延到现在的原因解释 了一遍。 “这怎么能怪殿下,毕竟……毕竟吴千户势大,殿下谨慎一些是应该的。” 马莽看完家书后,小心折好收入怀中,抬头望着屋顶,眼角恍惚有些湿润。 片刻后稳定住情绪,低下头,表示了对楚嬴的理解,然后双手抱拳,轰然跪地,一脸正色道:“多谢殿下,救活了卑职的侄女喜儿。” “卑职幼年双亲早逝,全靠大哥大嫂不弃,尽心抚养长大,喜儿是他们的女儿,也是卑职的至亲,殿下救了她,就是救了卑职的命!” 他说到这,凝目出神片刻,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殿下救命之恩,马莽无以为报,今后殿下但有需要,请只管吩咐,卑职便是肝脑涂地,也绝无半点怨言。” 果然是聪明人,难怪可以从一名囚犯,混成总旗官……楚嬴等的就是这句话,微微一笑: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本宫的用意?” 马莽的头往下又压了压,老实承认道:“殿下如今和吴千户的斗争,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并不难猜。” 楚嬴趁机把话挑明:“这么说,你愿意站在本宫这边了?” 马莽举手,一脸认真的样子:“殿下若是不信,卑职可以对天 发誓……” “好了,你是喜儿姑娘的二叔,本宫相信她的家人,也同她一样是值得信赖的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楚嬴一点不拖泥带水,当即下达命令:“马莽听令。” “卑职在!” “本宫要你暂时隐瞒你我之间的关系,仍旧返回吴狼身边,顺带完成两件事情……” …… 映霞碉楼之内。 伴随着砸东西的声响,吴狼正在大发雷霆。 “饭桶!全是饭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们自己说,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一群士兵垂头丧气地站在大厅里,宛如打了败仗的公鸡,连大气都不敢出。 巴图看见自己的手下也在其中,帮他们开脱道: “大人,你别太气,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能想到,大皇子手底下,居然突然冒出一群可用之人。” 吴狼怒哼一声:“什么突然冒出,这小子明显是早有准备。” 他的声音充满懊恼,咬牙道:“看来我们真的小看他了,一群老弱病残,竟然也能被他秘密训练成一群帮手,如今他羽翼渐丰,这是准备拿我们开刀了啊。” “大人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巴图皱着眉,似乎不肯相信:“就凭 他们训练出的那几个歪瓜裂枣,还想拿我们开刀,那小子真有这个胆量?” “没有胆量,难不成他训练这么多人,只是为了好玩吗?” 吴狼一句话问得巴图哑口无言,视线落在楼梯处,一名卫兵飞快走上来禀报:“千户大人,马总旗他们回来了。” “叫上来。” 当看到马莽和手下两手空空走进大厅,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吴狼,瞬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略带讥讽道: “怎么,你们也连一个欠债的都带不回来?” “让大人失望了,只因大皇子殿下亲自带人阻止,卑职人微言轻,实在无能为力……” 马莽按照事先和楚嬴商量好的,给出一套说辞。 “算了,反正又不是只有你们没抓到人。” 吴狼摆摆手,斜了一眼先前那批人,再看马莽时,目光已经带着审视和怀疑的味道: “本千户很好奇,他们从白石村回来时,个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为何你们比他们后回来,反而衣冠整洁如初?难道,大皇子这么轻易就放你们离开了?” 他的目光如炬,居高临下看着马莽,一步步逼近:“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是我并不知晓的?” 马莽感受到 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心弦不自觉地绷紧,暗道好强的警觉性! 还好,楚嬴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提前做了一番布置。 马莽迎上吴狼的目光,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交给他,道:“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千户大人,还请先看看这个。” “这是?” “这是记录卫所军田买卖的账册,里面有历年交易的明细和汇总,是殿下让卑职交给大人的。” “什么?军田买卖的账册?” 吴狼本身就侵占了大量军田,这话立刻引起他的警觉,劈手将账册夺到手中。 他越看越是心惊,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翻阅账册的手背也是青筋凸起。 “大人,怎么了?” 一旁的巴图眼看事情不对,忍不住皱眉问道。 “哼!你还说他没胆子,这小子何止胆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