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大皇子殿下,您……您真是来接手我们这些破落户的?” 当楚嬴报出身份和来历之后,孟村长仍有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当然,本宫还能骗你不成,本宫今日来此,一是来宣布消息,二来也是顺带探望大家。” 楚嬴和气笑着,回头指着车上的各种货物:“至于这些东西,则是本宫给大伙的一点见面礼。” “这……这怎么使得?” 孟村长望着车上的肉干,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眼中的惊喜怎么也掩藏不住。 “孟村长是吧,不如我们进村说话?” 楚嬴叫醒他,老头迅速用袖子擦了下嘴角,赶紧招呼身后众人: “都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这是大皇子殿下吗,快……都过来给殿下磕头。” 说着放下拐杖就往地上跪。 “你这是做什么,用不着,快起来……” 楚嬴想要扶住他,却被老头倔强地拒绝,布满皱眉的眼角闪动泪花,激动地道: “殿下别劝了,今天这个头,小老儿无论如何也要磕的……日前大伙的生计越来越难,若不是殿下今日雪中送炭,这日子恐怕都……” 他实在说不下去,上半身匍匐下去,一连磕了三 个响头。 “拜……拜见殿下……” 其他人学着他,陆续上来行礼。 就连先前要糖的那些孩子,也被家长呵斥过来,跪下老老实实给楚嬴磕头。 “好了好了,都起来,进村分东西去。” 村民们沧桑朴实又带着畏怯的面孔,让楚嬴心中百感交集,有种梦回从前的感觉。 前世国际援助,那些贫穷部落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大多也是这种反应。 “哇哦,太好了,大哥哥,等下我们还能分到糖吃吗?” 孩子们第一个跳起来欢呼,有人欢快地问道,把身边的大人吓了一跳。 正要呵斥,却见楚嬴全无被冒犯的感觉,笑呵呵摸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 “当然有,不仅有糖,还有米面、肉干、新衣和其它很多好东西……” “哇啊啊,太好了,终于有肉吃了……我还要吃糖,穿新衣……” 孩子们再次欢呼,又蹦又跳,周围的大人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楚嬴一行在村民的簇拥走进村子,一路向孟村长了解情况。 通过孟村长的讲述,他才算清楚,吴狼到底对这些底层军户下手有多黑。 早在去年入冬之前,卫所就开始拖欠村民的粮饷,到如今 都快四个月了。 虽然吴狼那边一直答应会进行发放,但却只见打雷不见下雨,直到最近,更是彻底没声了。 前些天,眼看大家就快捱不住了,孟村长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索要。 结果,被吴狼手下一顿破口大骂。 对方非但矢口否认欠饷一事,甚至还放话威胁,孟村长再敢要粮饷,就让他们提前还债。 楚嬴大概猜到,吴狼之所以不给饷,应该是这批人被他接手的缘故。 “不过,这还债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欠了吴狼很多钱吗?” 孟村长的话,让楚嬴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王秀珠。 这姑娘家中也是军户,当时巴图就口口声声威胁,要拿王秀珠抵债。 “这个说来话长,殿下若是不嫌弃,请先到小人家中歇息,再慢慢听小人讲述。” 孟村长的家十分简陋,处处都显露着一种贫寒和拮据。 村长家尚且如此,其他军户的情况可想而知。 幸好孟村长的子嗣还算兴旺,除了两个出门服军役的儿子,家中还剩一个小儿子,可以帮忙张罗。 一进门,孟村长便催促小儿子烧来开水,亲自倒满一碗恭敬端到楚嬴面前: “家中清贫,没有准备待客的茶 叶,还望殿下不要见笑。” “无妨,反正本宫也没喝茶的爱好,白开水就很不错。” 楚嬴没有嫌弃,接过粗瓷碗喝了一口,再次提起刚才的问题:“这下总该告诉本宫,为何你们会欠吴狼债务了吧?” 为了防止吴狼故意留坑,他必须要了解清楚情况。 毕竟谁也不希望,某个时候无缘无故多出一身债务来。 孟村长露出一些感激,又吩咐儿子给崔肇倒水,然后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一切都原因,都出在顺城卫所的特殊身份上。 作为独立的守御千户所,导致吴狼根本不受本地卫所节制,而只需向省都司负责。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打通了与省城的关系。 仗着有人撑腰,吴狼逐渐成了顺城的土皇帝,各种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比如故意隐瞒军户数量不报,占据名额吃空饷。 又比如明目张胆私吞朝廷军资,转手倒卖到关外。 再比如,故意培养地下势力,军匪勾结,放印子钱,垄断顺城大大小小的生意……各种罪行可谓数不胜数。 但,其中对这些军户伤害最大的,还是吴狼侵占卫所屯田的行为。 为了将屯田据为私有,吴狼利 用手中权力,故意把产量最低的劣田,分配给底层军户。 如此一来,即便这些军户家庭一年到头地辛苦劳作,每年缴完粮税之后,也就不剩多少粮食了。 期间,吴狼时不时还会以徭役为借口,故意将军户家中的壮劳力抽走,让他们延误掉农时。 这也导致,军户们的粮食生产逐年下降。 再加上,吴狼还有拖延粮饷这一招大杀器。 最终军户们过不下去,只能被迫向吴狼借高利贷。 可想而知,这些债务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永远都没有还完的一天。 许多人迫于压力,要么饮鸩止渴,把家中的田地卖给吴狼抵债。 要么死心塌地追随他,为虎作伥,沦为给他卖命的奴隶 靠着这一招,吴狼死死控制住了整个千户所。 阖所上下,几乎无人敢于反抗。 “原来如此,这吴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