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话题,不提周瑜,再说荆州。
“他想要撤军,那便撤军好了,反正曹操欲要南下,他也逃脱不了,迟早还是要兵戎相见!”
孙权看到鲁肃为了同情荆州刘备和诸葛亮而在自己面前作儿女哭态,心里极为不爽,也因此而对鲁肃不坏好气,带着情绪说道。
鲁肃也已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带来的误解,只好整理情绪,耐心的说道:“主公,不可意气用事啊!纵然荆州粮断,为曹贼所灭,对于我江东,又有什么好处?唇亡齿寒,一旦曹操占据荆州,与我共享长江天险,那个时候,我江东又何以抵敌!”
孙权低头沉思,一句话也不说。
鲁肃继续说道:“何况曹操明里汇集兵马在宛城,也是因为忌惮樊城的二十万南蛮兵和五万荆州精锐。主公请想:若樊城的驻军撤回襄阳,西线而言,曹操侵犯江东一路畅通,再无阻遏。而若果然如斥候来报,曹操有从东线偷袭江东的计划,那么西线失去了樊城驻军的牵制,万一曹操倾力攻打我合肥一线,主公又作何应对?”
孙权慢声说道:“兵来将挡,我自调公瑾的水师东援合肥,有何不可?”
鲁肃苦笑一声:“主公可是忘了,刘备是如何绞杀蔡瑁张允二贼的么?大丈夫无不保之仇。我等如此待荆州,万一西线防御的公瑾水师调离,全力对敌之际,怎能保证荆州不会挟私报仇,不从我背后捅一刀?”
孙权面色骤变,再次沉默不语。
鲁肃看到孙权面色逐渐和缓,心里也慢慢变得自信和从容了:“主公,我江东并不缺粮草。何不资助樊城,让他们替我们阻挡曹操?我们出粮,他们出兵出力出战策。彼此配合,两方呼应,这才是同盟对敌的局面啊!”
“樊城越壮大,曹操便越不敢过于加兵往合肥方向,主公的柴桑越安全!”
鲁肃的最后一句话落地,孙权整个人都变了。
他最担心的,不是荆州是否强过自己,也不是樊城能不能守住。他最在乎的,是从父亲和哥哥手里承接过来的江东基业,不会在自己的手里覆灭。
而显然鲁肃的言辞,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内心。
粮草对于江东来说,并不算什么,每一年都有富足,甚至已经多得需要乘船运到海外进行贸易。但江东的人,却并不富裕!满打满算,大都督的二十万水师,便是他江东的家底了,万一开战不利,一场战役下来,便可能死伤过半!
如果把周郎的水军拉到樊城那个地方,是否能抵挡得了曹操的虎狼之师?
有人肯为我江东作屏障,拼命杀敌,这是多好的事儿,而我只不过是出粮草而已!
孙权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占了莫大便宜的笑意,但又随即隐去,消失不见。
鲁肃低头跪伏在孙权面前,不敢抬头,自然也察觉不到孙权心态的变化。
鲁肃半天不见孙权说话,只好硬着头皮抬头看着孙权,试探着问道:“主公,可否从我江东处拨些粮草过去,在十日之内运抵樊城?先稳住樊城将士的心,令其固守,然后再做良图。”
孙权依旧不说话,缓缓的转身,来到桌前,轻轻的端起茶壶,细细的倒着一缕细茶。茶水如断链珍珠,落入桌上的茶碗里,发出哔哔啵啵的跳珠之声。
“我兄长孙伯符去世之时,曾对我说过,外事不决问周瑜。此是外事,你也不必问我,先往鄱阳去询问周瑜的意见,看他如何看法。”
孙权的目中闪着光,忽然端起那碗茶,一口吞了下去,转头盯着地上跪伏的鲁肃,坚定的说道。
“喏!”
鲁肃领命。
……
鄱阳湖水寨内,周瑜的大都督府后堂里。
两人一盏孤灯,两相对坐,中间一把茶壶,两只茶碗,其余再无任何物件。
“大都督,樊城果然如你所言,粮食难以为继。我前次往荆州拜见刘备,曾与诸葛亮会过一面,看他所言所述,似乎此劫,连诸葛闻德也要束手无策了。”
鲁肃等两人坐定之后,首先开言说道。
周瑜闻言,哈哈大笑,拍案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诸葛闻德,你也有今天!”
鲁肃失惊,没想到周瑜果然如诸葛亮所言,丝毫不会怜悯荆州!
当日在襄阳军师府里,鲁肃曾对着诸葛亮发誓,绝对不会将樊城粮食短缺的事情告诉周瑜,但他面对自己的大都督,又是孙权亲自差派他来征询是否增援樊城粮草的意见,岂能隐瞒?
“大都督,荆州若乱,唇亡齿寒……”
鲁肃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兴奋的周瑜,茫然说道。
“乱!”
“乱的好!荆州大乱,方是我江东的机会!”
鲁肃更加不解,伸手提起茶壶,给周瑜满了一杯,递了过去。
周瑜接过茶杯,却并未饮用,又轻轻的放在桌上,笑吟吟的看着鲁肃:“子敬,你且听我说!”
“以诸葛闻德的谋略才能,你我都有所不及。若荆州大治,凭借南蛮王的二十万古怪之兵,染指天下,未尝不可能。曹贼兵多将广,自然可以抵挡,但我江东却有了被侵吞之危!”
“樊城大乱,若南蛮王能因此而与诸葛闻德反目成仇,在